老实说,汉尼拔从今天早晨,甚至从昨晚她说出那句“我的心脏去哪了”开始,就感到一阵不安。
送走了今天的第一位病人,正好中午,他有两个多小时休息时间,就到里间去,看艾莉亚醒了没有,她呆呆跪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见他,伸出手要抱抱。
“饿不饿?”汉尼拔笑着张开双臂抱住她纤细的腰肢,又用手指捋顺她的发丝,“我们吃午餐吧。”
他注意到她脸上有一块红痕,还以为睡觉时压的,顺手揉了揉,艾莉亚手臂虚虚挂在他脖子上,安静的看着他,好一会,动了动嘴唇,“我不太饿。”
“不过我想喝一点酒。”她弯唇,往上亲了一下他的唇,“你办公室里有吗?”
汉尼拔点头,一手托住她的屁股,让她坐在自己臂弯,把人抱起,满意的听到她惊呼一声,女孩紧紧环着他的脖颈,咯咯的笑起来,“要威士忌,白兰地——”
“只有红酒。”他抱着她出去,拿了两个酒杯给她,又从架子上取下一瓶玛歌,倒入醒酒器。
艾莉亚侧头去看他的动作,撅了撅嘴,往前凑了一点,从他手中抢过酒瓶,暗红色的酒液划过杯壁,她抿了一口,然后一饮而尽,这才满意了些。
等待酒醒的过程中,汉尼拔进屋陆陆续续把早晨备好的便当放入微波炉加热,女孩在外面东摸摸西看看的,他的眼皮无端跳起来,总觉得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定好时,出去看她在做什么。
那副《埃拉加巴卢斯的玫瑰》被随手扔在一旁,背后都暗格被打开,而她茫然的瞅着他,问,“这后面怎么还有个地方。”
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血液顿时凝固住,有那么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灵巧的舌头无法吐出一句完整的话,他最大的秘密终于被发现,然而此刻最应当关心的却并非是这个。
——那里面空空如也
汉尼拔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仿佛连牙齿都打战。
“……”
“你怎么了?”艾莉亚疑惑的盯着他,歪着头,不解的轻哼一声,“我做错什么了吗?”
“不,你没有。”他尽可能平静且一如既往的温和,揽过她的腰,“我记得我可能放了什么东西在里面,看样子记错了…来吧,我给你倒酒,宝贝,我们要吃午餐了。”
处于盛怒之下的汉尼拔为了掩藏情绪无暇顾及太多,艾莉亚趁他重新去挂画,从胸口快速掏出帕子嗅了嗅,古龙水的味道,是刚才的男人。
他偷走了什么……
她低头,把帕子重新塞回去,本能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归我了……”
“什么归我了?”汉尼拔从后面圈住她,他低头,嗅到她发间馥郁的栀子花香气,躁动的心渐渐平稳,忍不住亲了一下她可爱的发顶。
“你的酒,归我了。”艾莉亚娇蛮的攥住他的领带,昂起头,“反正你要工作,也不会喝吧。”
“真的吗?不给我留一点点?”他的脸埋进她颈间,略带几分冰冷的唇擦过,若即若离,像条吐着信子的蛇,“莉亚……”
她怕痒,笑着背过手胡乱推他,妩媚的斜睨他一眼,“看你表现喽。”
“哪方面的表现……?”汉尼拔含住她耳垂,细细追问。
“……”
他心头的慌乱与愤怒仍挥之不去,拿走她心脏的那个人,那个自称霍华德的男人从头到脚都透露着一个词——奇怪。
不知从何而来的敌意,不负责任的女友,死而复生…艾莉亚、撒旦,他的艾莉亚就是撒旦的化身,不是吗?
过去十七年,他还是异常的确定,当初的自己对她而言只是个猎物,只有一点,她为什么会让他拿走她的心脏,艾莉亚,这个魔女,她难道会发善心让人轻易杀死她吗?
若是她要给他罪名……他本就有罪,若要使他下地狱,根本无需她推波助澜,汉尼拔沉默着望向她,他必须要在这个恶魔恢复记忆前,彻底的杀死…或是想个办法……
艾莉亚无知无觉的坐在他面前,把餐盒中的肉食捡着吃干净,不大想吃菜,他把她剩的一起吃掉,摸摸她的头,问她要不要出去走走。
“可你要工作了。”她摇头,“我想自己走一走。”
“我让霍尔曼小姐陪你好吗?”汉尼拔思索片刻,提议道,“就是坐在前台的小姐,让她带你熟悉一下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