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宋泮音颤抖地从马车上下来,小脸惨白,嘴唇也哆哆嗦嗦的,还没走几步,双腿就开始发软,只好趴在地上朝白茗爬了过去,一边爬还一边说着‘对不起’。
“上马车,回将军府。”白茗艰难地伸出手,用力扯了扯九月的衣袖。
闻言,九月点了点头,没理会宋泮音,一把抱起白茗径直上了马车。
宋泮音见没人理会她,随即爬了起来,哭哭唧唧地跟上九月的步伐,也上了马车。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将军府门口,九月抱着昏迷的白茗下了车,宋泮音亦紧随其后。
云君陌和阑祁早就去了城郊的校场,留下金玲一人在府里待着,闲来无事,她便坐在院内石桌前逗弄罐里的蛊虫。
这时,她听见院外响起脚步声,以为白茗回来了,于是热情地迎了上:“茗儿,你回来……”
没成想,她居然看见一个道士抱着白茗进来了。
道士面色凝重,金玲心底也升起了不好的预感,立刻起身上前问道:“茗儿怎么了?”
“白小姐,被雷劈了。”九月如实相告。
“啊?”
金玲却瞪大了眼睛,她没听错吧,被雷劈了,这晴空万里的,哪里来的雷?
随后,金玲瞧见宋泮音也跟了进来,立马拉住她,待看清时才发现她的脸上有着明显哭过的痕迹,眼睛也还红得发肿。
“真被劈了?”金玲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次。
宋泮音眸光微闪,轻轻点了点头,低声道:“都是我不好,今日就不该带她去清平观。”
金玲垂眸,揽过她的肩头,安慰道:“这也不能怪你,这事儿实在太罕见了,再说了,你也不能提前预知。”
“不……”
不,她早就知道的。
昨日,父亲突然把她叫去了书房,让她今日务必带着白茗去清平观。她本来就与白茗无甚交集,只见过一两次面而已,可父亲强烈要求,还让她昨日出城去城郊竹林游玩。那个地方有什么好玩的,除了竹子就是草,而且这个时节的草还又枯又黄。
她不敢忤逆父亲,最终还是去了,没想到那日的运气真好,救了一对兄妹,那对兄妹还刚好是来找白茗的。
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
她早该想到,今日会有事情发生。
可出人意料的是,为何会天降雷电?还次次往白茗身上劈去。
宋泮音坐在床畔前,守着白茗,似乎这样就能减轻她心底的愧疚。
金玲想了想,转身对站在桌前的九月说道:“小道长,可不可以麻烦你去城郊校场请云少将军回来,就说他夫人受伤了,还在昏迷中。”
“好。”
九月出声应下,随后马不停蹄地奔向城外。
等云君陌和阑祁回来后,白茗已经醒了,只不过身子还有些虚弱,她浑身无力地躺在软榻上,正和屋内的两人闲聊。
“茗儿!”
房门被人大力推开,一身玄色劲装的云君陌进屋后,神色焦急地朝着床榻走去。
金玲见云君陌来了,懂事地起身拉着宋泮音出了屋子,只留下云君陌和白茗两人。
白茗抬头看向床边的云君陌,故作轻松道:“我没事,小伤而已,你不用太担心,休息两天就好了。”
“怎么会是小伤,听那个小道士说,你被雷劈了。”
白茗满脸黑线,她的确是被雷劈了,可听他这样说怎么感觉怪怪的。
算了算了,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她不想再讨论自己被雷劈了的事,于是赶紧转移话题:“我觉得宋太尉有古怪,你可以派人去查查。宋泮音和我往来并不密切,可昨日她居然约我去清平观,出观后,我刚上马车就被人袭击了。不仅如此,对方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能让天道对我降下天谴,这一切实在太巧了。”
“好,我马上派人去查,你听话,这几日就不要出门了,好好在家里休养一段时间。”
白茗靠在云君陌怀里,与他十指相握,轻轻地嗯了一声。
次日,云君陌派人查到宋太尉背地里和羯胡左王克邬有过会面,目的不言而喻。
和白茗预料的一样,大玄的蛀虫不止舒王一人,圣上若要安邦定国亦可将计就计,借此来肃清朝堂,摘除隐患。
云君陌外出的时间越来越长,一连几日都忙到半夜才回府。
姜洛也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每日都来将军府陪她聊天,看话本。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况姜洛和宋泮音还待在一起,她感觉整间屋子都充满了火药味。
好在宋泊仪每日午时就会来将宋泮音接回去,少了一个宋泮音,屋子里顿时就安静下来了。
三日后,云君陌突然告知她,羯胡来犯,已经侵占了五座城池,他领命要去彭城做些开战前的准备。
白茗知道,这是云君陌应尽的责任,临走前,她给了他一张保命符。
若是云君陌遇到危险,可救他性命,白茗也能及时感应到。
大军南下之日,凌泽阳站在城楼上望向下面的一众将士,心里异常沉重。
十万军队,几人能归?
他并不好战,但是羯胡却毁去两国之间的契约,公然挑衅大玄的国威,他只得派兵反击,希望此战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