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一声,戈梭整个人被丢了进去,身上的伤口被茶水泡着,刚开始疼的他龇牙咧嘴,到后来却不怎么疼了。
在青川的逼问下,他将羯胡与舒王的计谋全盘托出,当最后一个音落下时,戈梭被捞了上来。
“继续!”青川扔下两个字,头也不回地出了暗室。
“啊!你不讲信用!”
“咚咚”两声,戈梭的手臂被砍下扔在地上,他脸上满是愤怒,正大声地吼叫,可没人理会他,又是两声骨头被劈开的声音,他的腿也被砍掉了。
接着,脑袋和仅剩的躯体被放入木桶中,在茶汤的浸泡下,他渐渐地感觉不到痛了,但是由于失血过多,昏死了过去。
当天夜里,封家厨房后院多出了一个木桶,第二天早上,煮饭的婆子将盖子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个缺胳膊少腿的男人。
“啊~死人啦!死人啦!快来人呐!”
婆子将盖子一扔,吓得哇哇大叫,两条腿顿时就使不上劲了,只好朝着厨房大声呼救。
厨房里的下人听见婆子的呼救声忙跑出来,都顺着婆子的目光看向木桶。
年龄小的顿时扶着墙,将隔夜饭都吐了出来,几个年龄大点的脸色也不好看,其中一人愣了半晌后,赶忙朝东边的主屋跑去。
“不好了,王管家,厨房里有个…有个死人。”
说话的下人面色紧张,喘着粗气。
王管家冷声喝道:“胡说,大清早的哪来的死人,你怕是还没睡醒。”
“小人们看得真真的,就在厨房院子里的一个木桶里,没手没脚的,人都泡胀了。”
见此人被吓得哆哆嗦嗦的,似乎煞有其事,王管家冷哼一声,朝厨房走去,那人立马跟上。
“都让让,王管家来了!”
院子里的议论声顿时消失,王管家走到木桶前,命人打开盖子,开盖的一瞬,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他皱着眉,压下胃里的翻滚,指了指身旁的两人。
“你,还有你,在这里守着。其余的人该做什么做什么,禁止靠近此处。”
说完,他大步出了院子,去了封亦安的寝屋门外。
“少爷,家里出事了。”
不多时,屋子里响起了细微的下床声。
吱嘎~
封亦安推开门,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什么事?”
“戈梭的尸体在厨房。”王管家附耳小声的说道。
“嗯?”
一瞬间,封亦安的脑袋清醒多了,戈梭?不是被毒死了吗?尸体还是他亲自看着人扔在乱葬岗的。
“那个羯胡的女人在哪?”
“应该还在客栈。”王管家眼神闪躲,不太确定地回道。
应该?封亦安眯着眼,不悦地看向王管家。
王管家感觉脖颈后凉嗖嗖的,不经意地缩了一下,又道:“小人这就看看去。”
封亦安嗯了一声,伸手理了理暗青色的长衫,出门右转,去了厨房。
“少爷。”守着木桶的两个下人朝封亦安福身问安。
“你们可以下去了,顺便告诉厨房的人,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给我烂在肚子里。”
封亦安面无表情地将盖子掀开,戈梭巨大而发胀的身体出现在他眼前,一股浓郁的腐臭味直冲天灵盖。
他皱着眉,将右手食指放进嘴里咬破后,迅速拿出一张符纸画上符咒,顺势贴在戈梭的额头,并在木桶四方放上古币,牵上抹了血的红绳,嘴里也默念着:“地藏玄冥,五脏化生,血尸污秽,速速消荡,急急如律令。”
霎时,四周狂风乍起,笼罩的阴气散了不少,尸腐的臭味也没了。
“哎……”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要是放在以前,他随便画张符就能散了这阴气,现下加了自己的精血也不能完全消散。
现在,木桶里只剩下浑浊的脏水,戈梭的尸体已经化为乌有,封亦安将盖子封上,若无其事地回了寝屋睡了个回笼觉,顺便等着王管家的消息。
仁义客栈里。
王管家耐着性子敲了好几遍门,结果都没人来开门,便让掌柜的取了钥匙来。开门后,屋里一个人影都没有,柜子里也没有任何行李。
王管家心下暗道:不好!
而此时应该在仁义客栈里的羯胡女人却出现在暗香阁的刑房里。
“啊~”
躺在地上的女人一声尖叫响起,她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水,努力睁开刺痛的眼睛,湿哒哒的衣裙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傲人的曲线,整个身子因寒冷而不停地战栗着。
“说说吧。”
青川将手中提着的桶递给身后的侍卫,拍了拍手,坐在凳子上,等着女人开口。
“什…什么?”女人抬头,露出毫无血色的脸,原本那双勾人摄魄的眼瞳已经失了神采,有些畏畏缩缩地望着青川。
“昨日,戈梭也躺在这个地方。现在,该你了。”
“戈梭…在哪儿?我…要见他。”女人虚弱的声音自干裂的唇边传出。
“砰…砰…”
青川身后的侍卫将一个包裹扔在她面前。
“这是戈梭的,你应该认识。”
女人慢吞吞地撑起身体,鬓角处已经浸出了冷汗,包裹打开后呈现在她面前的是两条胳膊和两条腿,一条腿的脚踝边上纹着的正是戈梭的名字,旁边散落的碎布亦是他身上衣服的布料。
“你…你们…杀了他?”女人满眼惊恐。
青川起身将包裹收起来,略带威胁的语气响起:“如果你不说实话,下次这个包裹里装的就是……”
话毕,青川意有所指地扫了两眼女子的胳膊和腿。
女人垂眸,两手环抱着自己,双腿不断向后缩着,直到整个身体都靠着墙壁,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寒冷还是什么,她浑身不停地颤抖着。
半晌后,女子仿佛认了命,抬头望着对面坐在刑凳上的玄衣男子:“说了就能放我走吗?”
“当然。”
当然…不会了。
他家公子可是下了死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