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添辛忙完前朝政事,听说几位公主在御花园放风筝,特意过去陪她们玩了会儿,哄得孩子们个个开心,回来跟季庭泰邀功。
“哥哥,我做的好吗?”
“好~好极了,几位公主玩得很开心,十六真厉害。”他照常摸摸他的头做奖励,继续诱惑,“十六比父皇好多了,我一见你就觉着高兴。”
“!”楚添辛激动,脸一下就红了,“真,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
夜里事毕,季庭泰缠住他。
“等十六成为一个好父皇了,我就嫁给你。”
“!”楚添辛一个激灵坐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真的?哥哥答应我了?真的答应我了?哥哥你快说呀,是不是真的?你真的愿意嫁给十六吗?”
“诶,低声些,叫嚷什么。”
“呜呜呜呜哥哥……”
“哭什么?”季庭泰顿觉头大,他以为楚添辛会高兴,怎么反而哭起来了?这孩子真是越来越难摸透了。
“呜呜呜哥哥,我以为你不会答应我了,我以为我惹你不开心了,呜呜呜,果然哥哥待十六最好了。”
“……”
季庭泰无奈又好笑,拍拍他。
“好了,快起来,别哭了。我可不想嫁给一个只会哭鼻子的小皇帝啊。”
楚添辛赶紧抹抹眼泪。
“哥哥想要谁?”
“?”
“奕儿更合适,不过要是哥哥喜欢,硕儿也……”
“楚添辛!”
楚添辛不敢再说,小心翼翼拉拉哥哥的衣袖,眼神悄悄诉说委屈:我知道错了,别吼十六了嘛。
季庭泰气得不想理他,准备翻个身睡,翻到一半又自己默默翻回来,假装整理锦衾,各种假动作迷惑楚添辛,内心感慨:还好还好,就差一点,要是他真翻身背对十六了,估计眼泪能淹死他,以后都不用睡了。
楚添辛浑然不知,嘿嘿傻笑着抱紧了他。
次日,楚添辛率先同近臣宣布了他要立季庭泰为君后的消息。
他们本以为是楚添辛恼皇后对他下手,又怕皇后母族势大,故而设局,没想到归根结底,还是为了季庭泰。
“别国如何与临国无关,陛下玩闹过头了。”
“闻虢。”楚添辛语气加重,“朕不是在同你们商量。”
闻虢沉下来的仿佛训诫般的语气让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从前,那段伏低做小暗无天日的过去。
“臣……”
“陛下。”
闻虢正要请罪,却被余烈抢了先。
“兴昭侯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陛下没必要这般抬举他。”
“闻容兰,你以为如何?”
闻虢立刻看过去,暗戳戳威胁,岂料闻容兰压根儿没看他,本本分分垂着眼:“臣不敢。陛下有陛下的考量,身为人臣,不敢妄议尊上。”
“听听!”楚添辛心头终于舒畅些,瞪着闻虢,“愈发糊涂了。”
久久未说话的傅栾云闷声道:“陛下夺位,三年隐忍,是为了先太子,若因一男子失尽民心,陛下甘心吗?”
楚添辛定定望着他:“你想说什么?”
“臣有先太子遗物想呈递陛下,若陛下看过,仍固执己见,臣亦无话可说。”
他早有准备,在听说楚添辛如此宠爱那个与先太子相像的男子后,便将收在边关营帐中的书信藏在京城府邸。
都是当年楚庭泰托他关照楚添辛时写下的,纸张早已泛黄,旧色墨迹凝着亲情,字字句句混杂了爱意,如楚添辛不肯宣之于口的思念,在沙砾喧嚷下,尽数藏进边疆朔风。
傅栾云自然不知此时眼前人就是当年故人,他只知楚添辛不后悔,他便无话可说,默默支持楚添辛的决策。
然而,如此荒唐又前无古人的事,群臣岂能轻易答应?
见楚添辛又在烦恼,季庭泰再度开口,劝他不要做多余的事。
“哥哥的事就是大事,从来不多余。”
“既是皇帝,就该有皇帝的样子,哪能由你任性?”季庭泰揽过他,语重心长,“能这样陪着你,我已经很高兴了。不要再为我做多余的事,哥哥看着心疼。”
能像这样陪在他身边,是季庭泰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他不敢再求更多,如今所得,已是老天垂怜。
楚添辛灵机一动。
“那我不做皇帝就是。”
“!十六!”他一把抓住他,慌乱摇头,“不要说气话。”
“不是气话。没有哥哥,我做皇帝也没意思。临国安稳这么多年,百姓富足,也不怕打仗。既如此,我禅位楚问宴就是了。”
“十六,别胡闹。”
“没有胡闹。我要哥哥,只要哥哥,我想娶你,不是空话。”
从前没有机会便也罢了,可现在,他可以,就一定要给哥哥应有的名分。
季庭泰还想劝他,可转念一想,劝了这么久都不能改变他的心意,十六也该烦透了。他最初也并没有做皇帝的志向,这个位置束缚了十六的天性,既然他不喜欢,那就算了。
随后自然是一波波进谏,不仅有人拼死劝谏,甚至有人想拼上性命杀了季庭泰,闹哄哄几日,在几位老臣的坚持下,楚添辛到底没能立他为君后,而是选择退位让贤。
“哥哥,你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