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亦,我想回京。”
“是,属下这就去寻平远将军说一声。不过殿下怎么忽然想回京了呢?”枫亦笑道,“您不是要在这里待上三年的么?”
楚添辛摇摇头:“我心慌,总觉得心里不安……枫亦,你说哥哥不会出什么事吧?”
枫亦表情严肃起来,劝慰道:“殿下,您别多心,属下先寻军医来给您看看,然后再陪您回去。太子殿下为人和善,却并非逆来顺受的人,没人能伤到他的。”
是吗?
楚添辛越想越心慌得厉害,直接站起来。
“不行,我们今晚就走。见到哥哥平安我才放心。”
“殿下。”枫亦还想劝,拦在他身前,“纵使要走,也先禀告了平远将军再走。您先收拾收拾,属下这就去。”
枫亦本想先告知傅栾云,却不想傅栾云先来寻他了。
“傅护军。”
“枫亦,我正找你。”傅栾云严肃看着他,“十六殿下呢?”
“属下也正要去寻护军您。十六殿下在营帐里。方才,殿下心慌不安,想知会平远将军一声,回京看看。”
傅栾云一怔:“心慌……枫亦,方才,京中传来急报,有叛军入城,现下不知情况如何,让十六殿下赶紧带人回去!”
叛军?京中怎会有叛军?
枫亦来不及想那么多,匆匆道谢就要回去找楚添辛,谁知一回头看见楚添辛就站在几步外,明显是听见了他们说话。
楚添辛什么也不顾,跨上马就往回赶,枫亦着急,只说请傅栾云告诉平远将军另派人带兵支援,自己紧随其后追上去。
不知狂奔了多久,二人遇上一人,正对而来。
那侍从一怔,似是没想到能在这碰上楚添辛:“十六殿下……殿下,属下有急报,请殿下速速回京!”
枫亦皱眉:“什么急报?”
“太子,薨了。”
“!”枫亦刚要说什么,就见楚添辛斥骂道,“胡言乱语!胆敢造谣生事,押回去!”
一到太子府,楚添辛急不可待翻身下马,风尘仆仆跑过去。他看见很多人,神色悲戚,披麻戴孝。
老皇帝就在眼前,他却连行礼问安都不顾了,一把抓住明河。
“哥哥呢?明河,哥哥呢?”
老皇帝见他如此,重重叹息:“带他去吧。”
太子府内外挂满白布,越往里,越安静,越往里,越沉重。见到他的人都纷纷让路,以至楚添辛一眼就看见灵堂中停着的棺椁。
楚添辛大叫起来,用恼怒掩盖恐慌:“骗人!你们骗人,哥哥才不在里面,我哥哥才不在里面!”
“你们骗我,你们都骗我……哥哥,我哥哥到底在哪儿……啊!十,十一皇兄……”
冷不防被人踹了一脚,楚添辛扑倒在地,回头呆呆仰起脸,看着眼圈通红的楚问宴,听他冷漠的声音颤抖哽咽。
“他若不在里面,你哭成这样,他能舍得不来哄你?”
“不是,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呜呜呜呜哥哥,哥哥……”
楚添辛几乎是连滚带爬跑到棺椁旁边,一眼望着上面供着的牌位,和旁边摆着的染血的长剑,不由发出幼兽般的悲鸣。
“哥哥,哥哥你不要丢下我,你说他们是骗我的,你说话呀,他们是骗我的!”楚添辛无助地拍打着棺木,可里面沉寂着,没有回应,眼泪断了线,再没人逗趣他要拾去做珍珠冕旒,“十六要永远和哥哥在一起……哥哥,呜呜呜呜哥哥……我错了,我再也不和你赌气了,哥哥你醒醒,哥哥……”
“十六错了,十六知道错了,哥哥,对不起,你醒醒好不好,十六求求你,你醒醒……”
他哭着喊着哀求着,厚重的棺椁传出沉闷的回响,可再没有人来抱着他,拍着他的背说一句“别哭”。
“哥哥,哥哥,求求你,十六错了,十六错了,哥哥,求求你醒一醒……哥哥,哥,咳……哥哥……”
喉间一股腥甜,他咳出一大口血,沾在棺木上,衣摆上,又腥又稠的殷红触目惊心。
“殿下!”
“十六殿下!”
其他人都惊了,连楚及卿都没想到,楚添辛对楚庭泰如此情深意重。
他下意识回头看向人群中的姐姐,楚念黎也才从震惊中回神,不着痕迹地点点头。
枫亦等人大惊失色,正要强行把他带走休息,楚及卿同样上前劝慰,说要楚添辛先顾好自己。然而楚添辛不肯,几个人竟然无法将他挪开分毫。
“不要,我不要!放开,哥哥,哥哥!十六要永远陪着哥哥,十六不要走!”楚添辛死死贴在棺椁外,力道之大,棺椁上留下几个深深的指痕,“哥哥,哥哥!求求你了哥哥,别丢下我,别丢下我……”
楚添辛紧接着又吐了一口,倒在楚庭泰的棺椁旁不省人事,口中仍念着:
“哥哥……”
楚及卿见状,赶紧把人抱起,送回他的房间,又安排了太医照料。
楚添辛躺在榻上,脸色苍白,眉头紧锁,一看便知噩梦缠身。
绿缛端了药来,却被枫亦拦住:“别灌,先让殿下睡会儿吧,他从边关赶回来,两夜不曾阖眼了。”
……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