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露殿里,楚添辛推门而入,大踏步走进来,放下纱帘,打开香炉。
“我今日已将宁王软禁,哥哥高兴了吗?”
“什么?”
楚添辛漫不经心地拨弄香灰,重新点燃一炉乌沉香,让整个芙露殿都充满哥哥的味道。迎上他不解错愕的目光,淡然一笑:“没什么。”
好好的,哥哥提宁王做什么?那种态度,摆明了是故意惹他生气,借他的手发落宁王,他难道能看不明白?哥哥这样真没意思,不过他喜欢,也乐得纵着哥哥。
他摆弄完香炉,随手放下纱帘朝他走来。
季庭泰放下书,伸手将人牵到身边。
“让他歇几日也好,听说宁王妃有孕,咱们前些日子不在,只怕他都没时间陪她。”
楚添辛只是笑,时不时蹭蹭哥哥,像只乖巧的小兽。
“若是个女儿便好了,都说女肖父,问宴幼时生得可爱,讨人喜欢。他若有个女儿……”
“有多可爱?比我还可爱吗?”
季庭泰一怔,失笑道:“你都多大了,谈什么可不可爱。”
“不行,你必须说,我和楚问宴究竟谁更可爱?你更喜欢谁?”
眼见他认真起来,季庭泰压下笑意,故作为难:“嗯,这个问题我要仔细想想。”
“你!”
季庭泰没想到楚添辛现在这么不经逗,说哭就哭,眼眶蓄满泪水:“我就知道,他以前干嘛那么针对我,肯定是他也喜欢哥哥,这才看不惯我。不行,我得杀了他!他肯定贼心不死,还想跟我抢你!”
“!”季庭泰大惊,赶紧把人拉住,“不许去!”
然而这一拦,楚添辛登时炸了。
“你干什么拦我,你是不是向着他?哥哥只能喜欢十六,别的都不许!”
“我不曾喜欢他,你快安静些。”季庭泰悄悄给进来的枫亦等使眼色,让他们退下,自己好言好语哄他,收拾自己弄出来的烂摊子,“我的十六最可爱,十个问宴都比不上。”
“不行。”
“?”
这又怎么了?
楚添辛扭过脸看着他,一脸严肃认真:“你不许唤他这样亲近,你现在只是我一个人的哥哥,跟他有什么关系?”
“……小十六,醋劲这样大。好罢,多少个宁王都比不上我的乖乖十六,这样好不好?”
楚添辛吸吸鼻子:“这还差不多。以后我不提他,你就不许提。”
“好~来给哥哥看看,掉了多少珍珠了?”
“哥哥要怎么补偿我?”
“……?”
“哥哥在我跟前提别人,坏,要挨罚。”
季庭泰疲倦得很,温存过后,转身朝外就要休息。
楚添辛顿时警觉,竖起脑袋上不存在的耳朵:“哥哥,你为何躲我?”
“……没有躲你。”季庭泰的声音听起来确实很累,“手腕扯着不舒服,你靠着我便是了,好不好?”
“……”
楚添辛默默靠在哥哥背上,没了声音。
季庭泰放下心来,刚要入眠,便觉背后湿漉漉的,有什么浸透了他的寝衣。
……
又哭了???
季庭泰转身,用一只手揽住他。
“十六?抬头,我看看。”
果不其然,眼眶红得不得了,眼泪已经流了满脸。
“哥哥,你是不是在怪我。”
他无奈解释:“是真的不舒服,你看,它老拽着我。要不你给我换根长的?”
“那,那就让我抱着哥哥嘛。”
季庭泰终于被他磨得受不了,叹口气,把人搂得更紧。
“怎么这么爱哭?不许哭了,小时都没有这么娇气。”
谁料他哭得更狠了。
“呜呜啊啊啊,哥哥果然厌了我了,哥哥之前从来不嫌弃我的。”
“这就算嫌弃你了?听话,不哭了,哥哥好困……”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季庭泰醒来时楚添辛已经去上朝了。
他稍稍一动,便觉不对。
他坐起身,掀开绣满金丝的锦被,脚踝处冰凉的触感让他心底发寒。
又一副金铐。
他呆坐许久,楚添辛回来时便见他敞开被子,呆呆地盯着脚踝上的金色。透过轻薄的沧浪青色里衣,隐约可见昨夜留下的尚未消退的痕迹。
“哥哥醒了?”
楚添辛到他身边握一握他的手,带着晨间的凉意,不由责怪。
“手这样凉,哥哥怎么不爱惜自己。”
季庭泰偏头看着他:“解释。”
“我去上朝了,今日事务多些,所以回来得晚。”
“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他动动脚,金链子发出摩擦声,寂静的殿里难以忽视。
楚添辛抿唇,小心窥探他的神色:“不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