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语惊四座,底下人议论纷纷。
公主心里有人了?还是皇上的兄弟?楚问晏竟动了抢人的心思?还是抢楚添辛的人?楚问晏在先帝诸子中的结局算是好的,是唯二得到楚添辛善待的皇子,一向懂得进退,保全自身,怎么竟在情之一字上跌了跟头?
楚添辛到底是经历过风浪的,很快整理好心绪,把玩起通透玲珑的扳指。
“皇兄,叱罗公主问你呢。”
枫亦悄悄抬眼又收回目光,想着自家主子是怎么个态度,这事该如何收场。而他担心的那人明明是漩涡中心却并不在乎,不待楚问晏告罪就开始问话。
“说来,”楚添辛笑起来,盯着楚问晏看不懂是何意思,“那日皇兄问朕要个恩典,原是等着这时候呢。”
楚问晏早已离席跪在地上。
“陛下明鉴,臣万万不敢,陛下明鉴。”
“那皇兄那日,究竟想同朕求什么?”
“十一弟从来也没有争过什么,陛下若肯割爱,亦可成全他们二人。”楚念黎身为先帝皇长女,因是楚及卿的同胞姐姐一直避嫌不爱说话,她能开口令楚添辛十分意外,“只是这事传出去实在不好听,有损皇室威严。”
兄长看上了幼弟的人,还瞒着幼弟与之早有来往,这种事就算不在皇室也是不好听的。
五公主一向记恨楚添辛,见此情景立刻添油加醋:“皇姐此言差矣,皇室威严原也不在此,若能成全,自是一桩美谈。只是若陛下今日让出公主,来日是否也能让出皇位呢?”
成全了,不知多少人笑话,不成全,不知多少人等着看笑话,这事着实有些难办。
“皇兄真是给朕出了一道难题啊。”
宴席不欢而散,楚添辛回了御书房,独留楚问晏与叱罗颜在外等候。楚添辛在席间忙着跟小公主打嘴仗,一直没吃东西,眼下只有自己,慢悠悠用过膳才让云敛宣二人进来。
“皇兄没什么想说的吗?”
“陛下,臣是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可那时臣当真不知她就是叱罗公主。”
狭长的眼睛微眯,冷意乍现:“你负责她与使臣的一切事宜,你不知?”
“公主起初并未现于人前,臣当真不知,陛下若不信,可传贺尚书细问。”
楚添辛没说话,习惯性转动扳指,似是在想对策。
“朕不想听你们是如何相识,这件事上已然失了颜面,皇兄打算如何收场?”
“自然是赐婚,反正我是来和亲的,只要嫁给楚皇室,嫁谁不是嫁?”
“朕与宁王说话,公主不该插嘴。”
叱罗颜闻言声音更大了些:“此事因我而起,我怎么就说不得了?”
“公主既知因自己而起,就算为着避嫌,公主也该少说两句。”明河冷声道,“陛下自有陛下的考量,何须外人多话?”
楚问晏悄悄瞄了一眼,心下惊惧:明河是禁军统领,楚添辛把他叫来,莫不是……
“陛下,千错万错都是臣的错。臣愧对陛下,还望陛下息怒,饶了公主,只当为时隐积福罢。”
“你这是认罪了?”
“认什么罪?”叱罗颜直直看着楚添辛,“他何罪之有?你从未见过我,对我无意,怎么不能把我许给别人?”
“朕是对你无意,但朕是皇上,只能朕不要,由不得你不想。”
开玩笑,他一路隐忍浴血杀到今时今日的位置,是为了看人脸色任人欺负的?叱罗颜连这都看不懂,草原上的公主当真是幸福。
楚问晏低着头,飞速想着对策,明知楚添辛对叱罗颜无意,若是叱罗颜嫁入宫中,必定不会幸福,既如此,不如……
“陛下,臣斗胆问陛下,究竟何为出格?”
“求非己之物,就是出格。”
他不肯死心,似乎情爱一物,最会使人降智:“可陛下若弃之不用……”
“如此说来,皇兄当真是对叱罗公主有情了?”
“你已经有了很多了,我的妹妹也为你远嫁狄族,你何至于还要同我抢?”
“朕从来没和你抢过什么,时隐是自愿去的,你从一开始就对这个位置无意,至于他……不是我要抢,是他选择了我。”
楚添辛毫不心虚地看过去,目光相对间,是只有彼此才明白的交锋:“若非当初你鬼迷心窍加害于我,他也不会对你失望。这是你自己选的路,怪不得别人。”
“罢了,朕若是不许,更不知要留下什么样的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