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做多余的事情。”卅倦咬牙切齿地提示。
靳和夙还真努力回想了下,思考自己什么时候做过多余的事,夜探……哦,昨晚夜探教堂,他引|诱了眼前的人。
“知道了小卅哥哥,我会在回来之后做的。”
卅倦登时被呛了下:“回来也不许。”
“好的。”靳和夙听话应道。
装乖巧而已,他最擅长。
卅倦也不知信没信。
两人谈话间就到了瑞斯家附近,现下正值午夜,圆月高挂,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唯有路灯昏黄的光映衬着路面两旁的梧桐树。
靳和夙放轻脚步,卅倦也缓慢地移动着轮椅,离得近了,他们才发觉瑞斯家虽门窗紧闭,但仍能看出有光自窗帘上透出。
他竟然还没睡。
与卅倦对视一眼,靳和夙靠近窗边,红线从手腕滑出,沿着窗缝悄悄潜进,把将屋内一切遮挡得严严实实的窗帘掀起一角。
瑞斯此时正坐在沙发上,面上再没了白日里儒雅斯文的笑,他颓废地以手捂面,仿佛有隐忍的啜泣隐约传出。
大理石的方形茶几上放着一杯冷掉的茶水,周边散落着许多打开的信封。
靳和夙视力好,信纸上的字笔体稚嫩,与瑞斯的完全不同,那就只能是西泽的了。
这两个人,居然互相写了这么多信件吗。
若是这样,西泽的家人当真没能发现两人不同寻常的来往?
西洛看见两人接|吻实属偶然,那他们的母亲温娅呢,女子有着与生俱来的第六感,难道她也不知大儿子和小镇上这位牧师的事?
一个念头猛地闪过靳和夙脑海,或许,她知道了,但却是刚知道不久,那些信封虽没有二次拆封的迹象,可不能排除温娅查看后又细细把它们粘回去这一可能性。
她在下午,很可能来找过瑞斯。
“他在哭。”卅倦肯定道,吸血鬼五感皆高出常人数倍,能轻易分辨出声音的区别。
“看样子我们今晚的运动要泡汤了。”靳和夙贴着卅倦的耳朵说,“但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这次外出让本就复杂的线索变得更复杂了。”
“你这算是黑色幽默?”卅倦无语。
靳和夙弯弯唇角:“小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卅倦说不过他,他觉得靳和夙离自己太近了,令他浑身不自在。
这个不自在指的是他不受控制地记起了靳和夙血液的味道,似乎那阵甜香又萦绕在鼻尖,隐|秘地勾起他的渴望。
“靳和夙……”卅倦叫着少年的姓名,右手扯住衬衫的衣领,“我想回了。”
“好。”靳和夙收起红线,窗帘降下的那刻,他瞥见瑞斯指间的银光。
他戴了戒指。
可不管瑞斯如何深情,他都犯下了错误,这一点他无从抵赖。
卅倦看上去有些呼吸不畅,一路上都紧紧揪着衣领不放,靳和夙担忧地用手触碰他的额头:“怎么回事?是发烧了吗?吸血鬼也会生病吗小卅哥哥?”
他一连三问,卅倦一个也没能回答。
“我去冲个澡,你就待在客厅不要动知道吗?”卅倦不放心地叮嘱。
他也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按照常理来讲,他即便吸过靳和夙的血,也不该抵抗力如此之差,这其中必有缘由。
但眼下他能做的,就是冲一个冷水澡去除体|内的火气,这是唯一便捷的方法。
“不用我帮忙吗?”靳和夙这句可不含任何私心,他只是担心卅倦双腿不便,外加一副要发烧的症状,会昏倒在浴室。
“不用。”卅倦冷声拒绝。
要是让他帮忙,场面大概率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靳和夙也没坚持,看着卅倦进入浴室就坐在客厅接着查看西泽的物品。
衣服只有几件,陈旧但整洁,小物件是些手工做的小玩意儿,稀奇而古怪,靳和夙没看出什么。
这里面最贵重的便是那枚戒指了。
他把东西都收好,从冰箱拿了瓶牛奶来喝。
“可惜没有酒。”靳和夙遗憾摇头。
电视上正在播放一档大型古装探案剧,他以二倍速播放,连看两集,一瓶牛奶也差不多见了底,但卅倦还没出来。
靳和夙不免皱眉,卅倦待在浴室的时间太长了。
窗户忽然响起一声夜啼,靳和夙若有所感地望过去,明亮的月光穿过未拉好的帘子,直直照在地板上。
今夜,是满月。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靳和夙试探性地敲敲浴室的门,无人回应,门也从里面反锁,转动门把毫无用处,红线伸入锁孔,轻巧将门打开。
浴室没有想象中的雾气朦胧,卅倦整个人泡在浴缸里,发白的唇昭示着这是一缸冷水。
“卅倦。”靳和夙头一次叫出卅倦的全名,他快步上前把人抱起,语气焦急,“醒醒,你在做什么?”
浸了水的衣服粘在身上,使得卅倦的体温更加冰冷,他迷蒙地睁开眼,离近的熟悉气息让他分外安心。
他拽紧靳和夙的袖口,用气音道:“我想,我可能需要一点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