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为玉看得清楚,“是我派掌门。”
路上宽敞,江为玉横跨上马,扬鞭前行,萧若若见状也抓紧骑马跟上。两人很快靠过去,凉亭中的人站起身,目光牢牢地锁定渐行渐近的人影,片刻不曾离开。
不等她们到凉亭口,那人已主动走出来,缓着步子向她们几步。
听江为玉师叔长师叔短地叫着,萧若若原以为,乔复是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男人,没想到眼前人与江为玉年纪相仿,剑眉斜飞入鬓,鼻若悬胆,一见江为玉便莞尔一笑,面颊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更显得青春貌美。
江为玉跳下马,关心道:“师叔身子可好些?”
乔复笑意微微一滞,又立刻恢复如常,“辛苦你前去求药,毒已解,只是还需养些日子。”
“那便好。”江为玉露出欣慰之色,转而问道,“怎么不见两个师妹?”
“我在呢!”
人未至,声先到,山林中传开异响,叶片扇动摩擦的声音越来越近,一个人影自枝桠间翻转跳出,头上还挂着几片新鲜的叶子,一下扑进江为玉怀里,险些将她撞个踉跄。
“师姐可算回家了!”安梧用力抱一下江为玉的腰,雀跃得快要飞起来。
江为玉摘下她发丝里的叶子,笑道:“是啊,可算回家。”
白青喘着粗气从树林间现身,冲离她最近的乔复问声好,慢慢走到江为玉身边,抓住安梧的后颈,恼道:“下次我再不跟你走这种歪路了。”
后劲肉被白青的手汗沾湿,安梧缩住脖子,嬉笑着往一旁挣扎开来,却正跑到乔复面前。她像是才发觉一旁的乔复,讶然道:“呦,这不是掌门师叔嘛,今日身子大好了?”
乔复与江为玉同岁,牠母亲是前任掌门,也是江晗的师傅。母亲早逝,牠跟着江晗学武,江晗不愿收牠为徒,只愿与牠同辈论处,于是牠成了江为玉的师叔。
江为玉入门派时大约十来岁,彼时江晗忙于门派事务,除她二人再无心教徒,只有两人日日相对,携手有过好几个寒冬酷暑。
在乔复眼里,两人算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可江为玉坚持按辈分论,尊称牠一声“师叔”,连带着其她人跟着叫起来。
牠心里极不喜欢这个称呼,也无可奈何。
“好多了。”乔复不咸不淡地回一句。
在旁人面前,牠惯常保持掌门的威仪。
江为玉彼此介绍一番,待她们例行客套,便指着萧若若对白青道:“萧大夫是悬壶山庄数一数二的名医,你若有什么不懂,尽管请教牠。“
没想到师姐如此记挂自己,白青不觉露出喜色,“师姐……”
她不忘客气地补一句,“先谢过萧前辈。”
江为玉语气熟稔,倒显得同萧若若关系亲近,在场几人无不察觉。萧若若便罕见地没有摆架子,冲白青颔首,算是回礼。
“师姐,我呢我呢!”安梧举起手摇摇。
江为玉对她耳语几句,她登时眼中一亮,高兴答道:“好。”
多了安梧和白青在,一路上热闹不少,可这热闹仅限于她们三人,把余下俩男的彻底隔绝在外。
于乔复而言,她们三姐妹关系亲昵,这种事牠早已习惯,可不该出现在今天。牠特地隐瞒了江为玉的路程,整个门派只有牠一人知晓,却还是没拦住安梧,如今只能尴尬地跟在一旁,仿佛牠这个掌门是与萧若若一样的外人。
左臂挽着江为玉,右手牵着白青,安梧毫无顾忌地说道:“师姐你不知道,我天天盼着你回来,没有你,派中都乱作一锅粥了。”
江为玉暗中暼一眼,乔复的面色果然难看许多,便玩笑着反驳道:“你当谁都跟你似的,这么大的人还离不开我。”
安梧似是浑然未觉,笑嘻嘻答道:“对啊对啊,我离不开师姐,师姐下次带上我吧,我们三个一起出去玩。”
白青拉她一下,笑问道:“你不是要同我一起学药理?”
“学啊,”安梧理直气壮道,“等你学完教我学,当我帮你巩固。”
……
三人一路欢声笑语,江为玉久违地放松下来,紧绷多日的神经稍有松懈,浮上来一些倦意,一入门派便告辞歇息去了。
乔复正欲追上,却教白青及时叫住,询问一些有的没的事情。
萧若若正想跟上江为玉,安梧却噌地一下挡到牠面前,扯出一个灿烂的笑脸,“萧大夫,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