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香归也不闹腾了,她喜笑颜开,“五哥回来了!我又要有新的零嘴了!”
“……”蒋氏对她实在无可奈何。
马车停至余宅,童瑶才彻底清醒过来。
她竟这样睡了一夜?
看着一旁的余子归舒展脖颈四肢,她歉意上涌,“我可以伏案而卧,你为何不放我下来?”
余子归倦色不显,他摇头低笑,“抱着夭夭我才睡得好。”
“……”这厮真的是!
余子归没再逗她,正了神色,拿起一旁的皂纱幕篱,又再次给她系上。
“稍后我领兵归所,昨夜在渠邱邑挑选了些许仆从,都是可信之人,夭夭也选几个看得顺眼的,嗯?”
童瑶怔愣,可信之人?
她有些迟疑 ,“好。”
余子归不再逗留,带人下了马车,“李叔,将人领去前院候着,马车驾去后院,勿引人耳目。”
“是,五爷。”
余子归回首望着幕篱下模糊的轮廓,“我不进去了,就当你我出游他邑,你同娘解释一番,午间归来,我再同你共食?”
童瑶望了望后头的士兵,轻声应道:“好。”
她明白他不想耽搁时辰,免得朝市起了,徒惹百姓议论,一切话头,就等午食后再议。
穿过熟悉的影壁,见到已在前院候着的蒋氏,童瑶心中亦是欢喜。
她摘下幕篱,行了礼,“夫人!”
蒋氏上前扶起人,便抓着手不放了,“好好好,总算回来了,户籍可办妥了?我瞧瞧,怎么好像瘦了?可是那泼猴又折腾你四下奔波?”
童瑶听蒋氏关切,心中暖意融融,“劳夫人记挂,阿少还要归所整顿,午后便归。户籍无碍了,是我沿途贪玩,央着阿少带我见识东夷人文,一来二往才耽搁了归期……”
蒋氏摇首,既欣慰又无奈地拍了拍她,“如今怎连你也开始惯着他了?”
童瑶低头轻笑,“是阿少惯着我。”
话间,后头李叔已领了数名仆从进宅。
男女皆有,他们态度恭敬,腿脚利索,竟好似练家子,见了人,众奴纷纷向主家跪地行礼。
李叔也抱拳道:“老夫人,共二十二人,十名男奴,十二名女奴。”
蒋氏有些拿捏不准老五的心思,她对着李叔道:“辛苦老李,你下去罢。”
“是,老夫人。”
蒋氏拉着童瑶,迟疑道:“纵是买奴,府中何至于要这么多人?”
余子归可没交代这个,童瑶也摇了摇头,“夫人,我亦不知,不过阿少说可信,许是人多了好选,若您觉着无需这么多,过后送回渠邱邑便是?”
这一番话蒋氏听着无异,跪地行礼的众奴却神色各异起来。
为首的男仆再次叩首,“老夫人,主公看得上我等,是我等之幸,绝无再辞之理。”
主公?童瑶面有错愕,心中咯噔。
蒋氏却很快会了意,她深吸口气,定然道:“既如此,尔等在此等候,我会根据各房所需唤人。”
“是,老夫人。”一众奴仆舒了口气,叩首应诺。
蒋氏再次拍了拍童瑶,“她们还在内院忙活,瑶瑶随我一道拿些主意。”
童瑶咽下心中思绪,“……好。”
跨过内院,确实见着了佟枝枝与余香归,自然又是好一顿问候,蒋氏这才吩咐小女儿。
“香儿,让福满福齐勿做朝食了,一会唤厨娘做,你们也试试菜品口味。”
余香归没心没肺,“哦,好。”
蒋氏看着两个“儿媳”,也解释道:“枝枝今日便不摆摊了,一会让福满福齐唤人,咱娘几个一道,今朝便把奴仆之事定下来。”
佟枝枝与童瑶对视一眼,颔首应道:“好,听娘的。”
若是寻常奴仆,定是需要好一顿打压,立立规矩的,但方才那一声“主公”,童瑶便知蒋氏是想做些面上功夫便罢。
果不其然,一上午的光景,男仆分为护院和各房小厮,只考究了些许身手和言行举止,女奴考查其所擅技艺特长,大致分成侍女与杂役两类。
除了伙房的厨娘,还有洗衣,打扫等家中事项,皆安排了人手各司其职。
佟枝枝对家中事务一向是听得仔细的,童瑶却注意到,蒋氏竟真未再问及他们的来历和意愿,似是与“主公”二字达成了某种共识。
她敛下眼,只静静听着。
直至晌午,王刘二位厨娘再次烧好了午食,女眷们从朝食到午食都试吃了一番,还算满意后,奴仆之事才算是彻底定了下来。
算上余季归的空厢房,余宅共五房主子,除了伙房两名厨娘,各房内分得两名女侍,男仆每房分了一名小厮,其余皆是护院与马夫。
索性这宅院后罩房的耳房众多,仆从安顿也不算紧凑。
奴仆一分,童瑶带着南黛南菱往西厢走,这一静下来,她才恍惚回神。
二十二名,不多不少刚刚好,那厮早就算计好了的。
福满跟在后头追了上来,吃力抱着一个大鱼篓,衣衫都蹭脏了。
她见着了人,又忆起另一事,扬着笑道:“童姑娘,今朝奴婢还未给院中幼植浇水,今后劳烦两位姐姐了。”
入府的女奴,瞧着各个都是三四十岁的年纪,也不知是否婚配过,但老夫人都未过问,她们自是没胆子好奇的。
南黛南菱见状忙上前搭了把手,接过鱼篓,“小福满客气了,是我们今后该做的。”
童瑶忍不住好奇,“福满,这是何物?”
小丫鬟好似才想起什么,“哦,对了,李叔在后院整顿马车时才忆起的,这是陆小旗送来的,说五爷交代要亲手送来西厢。”
南黛朝篓内看了一眼,就望着童瑶笑道:“姑娘,是金银鱼!”
南菱也凑了过来,“这颜色真罕见呢?”
童瑶回想起梦中对话,哼,都是预谋!
那混蛋寻来这些逗趣玩意,就指望她会对他的隐瞒消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