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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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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裴士的喜悦还未散去,余子归的话让童瑶瞬间凝起神,“阿少,是画坊有问题?”

童瑶没有刻意压低嗓音,侧首望着他,惑意直达眼底。

女音娇俏,裴士赫然回首,他望着童瑶,眉眼间满是不可置信,“您……您是……”

“没有时间了,有什么话离开这再说,带人从后头走,我来断后。”余子归当机立断,示意张德旺在二人前面带路。

“是,头儿!”张德旺神色肃穆,迅速走到裴士前头,向画坊后院探路。

日薄西山,画坊还未来得及点灯,对面的酒楼却已觥筹交错,衬得画坊与茶肆这一列商铺,略显平淡,可在这平静中,又隐隐有股暗流涌动的气息。

四面已有暗桩包围而来,童瑶与裴士对视一眼,她轻轻颔首,立即跟上张德旺。

裴士咽下震惊,下意识回望了眼对楼的窗?牖?,抿了抿唇,也跟了上去。

曹延安从茶肆雅间下来时,只见画坊小二不紧不慢点着灯,一阵风吹过,灯烛险些灭了火,挂画随风动,影影绰绰间,似瞧见了谁的背影隐入画后。

他正要上前,后头传来一声冷笑。

“士别三日,南梁真令人刮目相看!”

“南梁”字号一出,曹延安止了步,他阴鸷的眉眼间染了些许杀意,回首望去,对面二层酒楼上,稳稳落下个黑影。

正是先前那头披黑布幕篱的男子!

曹二连带周边的黑衣暗桩们,纷纷挡在曹延安身前,手按在刀柄上,只待主子一声令下。

苏龄本就风声鹤唳,他出面喝斥,“你是谁?在这附近鬼鬼祟祟的,究竟是想作甚?”

“他乡遇故人,感慨罢了。”陆瑾渊摘下了幕篱,对上了曹延安的眼。

曹苏二人皆是神情紧绷,苏龄是忌惮对方知晓他们来自南郡,而曹延安……

呵,曹国公府与忠武侯府本就是一文一武,在南郡时,两家虽不至针锋相对,但也从未统一过立场。

曹延安眼神变幻几许,他在东夷一事,绝不能暴露给眼前人,且眼下有更重要的人要寻。

他缓步后移,温和的笑意并不达眼底,“詹礼死而复生,确是故人来。”

本就剑拔弩张的气势更加严峻了,曹延安笑着喝令,“来人,拿下!”

说罢他头也不回,带着一批人跨入画坊。

陆瑾渊眯紧了眼,刀光剑影袭来,只得险险躲过,街巷上的百姓都吓破了胆,在众人拔剑那刻,原本往来酒楼的人更是慌乱逃窜起来。

一拳难敌四手,陆瑾渊心知不宜硬碰,他神色狠戾,当即转身往街旁隐去,曹二连同苏龄,另带了批人,追赶上去。

陆瑾渊一边闪躲一边思忖,没拖延曹延安多久,不知先生那头如何了?

画坊后院。

四人穿过漆黑的长廊,挂着的长画琳琅满目,却也遮掩住来往去路,张德旺一时分不清后门口在何处?

裴士压低了声,“后门亦是危险,军爷们跟我来。”

这画师靠不靠谱?张德旺停步回望余子归,余子归却没有犹豫,他环抱着童瑶,果决跟上。

一入厢房,外头就传来了众多脚步声,黑暗中裴士有瞬间慌神,领着人迅速穿过屏风,来到卧榻旁,一把掀开了床褥。

他望着余子归沉声道:“余百户,我这床下有条暗道,直达渠邱邑外,您快带着郡主离开!我来阻挡贼人便是!”

顾不得他猜到身份一事,童瑶急了眼,“裴先生,阿兄有话传您,您务必同我一道离开!”

王兄刚在东夷立住脚,她怎能让他失去助力?裴士是万万不能出事的!

余子归知晓其意,“阿旺,下去开路,先生不必多言,我来断后便是,勿要再耽搁时间。”

张德旺已经撬开了床底暗道,带头跳了下去。

裴士念及太子,叹喟一声,也跟着跳了下去。

余子归推着童瑶的腰,将她轻抱到洞口处,刚要放下,童瑶反抓住他窄袖的手,“阿少!”

动作一顿,余子归俯身望她的眼,黑暗的厢房内,那眸子明亮得紧,她既忧虑又决然,急切着再说出了那句。

“阿少,我等你回来!”

“好。”余子归望着她抓着自己的手,顿了顿,他从怀中拿出那枚银符,“出邑后,掉兵来平乱!”

童瑶望着银符,立即会意,邑中怎会有私藏兵器的暗桩?他完全能按平叛处理!

她接过银符,眼中含泪,“那这次,你等我来!”

“好。”余子归轻笑,无不应答。

外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余子归没再迟疑,将人放了下去。

曹延安望着到处随风飘拂的长画,耐心渐失,那人定是夭夭,他不会看错!

他不在乎会闹出多大动静,只要能找到夭夭,他们立即离开东夷便是。

陶妫,本就是他来东夷的初衷!

他一把扯过暗桩手中火把,对着后院长廊,循循善诱唤道:“夭夭,是南公子,你勿怕,我来带你归家了。”

余子归将床褥恢复如初,听了这话,他不禁眯紧了眼,南公子?

不动声色冷笑了一下,余子归环顾四周,摸黑从案上拿起画笔,掂量几许,便沿着墙柱攀上了悬梁。

他倒要看看,这南公子能带谁归家!

“娘在府中日日为你担忧,你舍得让她整日以泪洗面吗?”

这话说得亲昵,余子归整个人沉下了脸,粗粝的手已经摸上了刀柄,目光移向屋顶的瓦片。

“南郡如今大势已定,不再混乱动荡,我已经掌了府中暗权,定能保你周全,表哥答应过会接你回去的,不是吗?”

表哥?那就是曹国公府那位世子了?

余子归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冷气,他屹然不动,悄无声息隐入了黑暗中,只剩下眼中冷冽的杀意。

“主子,后门未曾见人出去。”暗桩匆匆来报,不敢抬首,以往温和如玉的公子,眼下令人心畏得紧。

曹延安彻底冷下了脸,先前马车内未拾走的图纸只令他起疑,而如今他已能确定,夭夭是刻意避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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