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他错信了叔父,是他无能……才导致身在南郡的她无所依靠!
他欲张口劝慰,童瑶却自顾自说了下去。
“我不敢奢求他有多大的能耐,也无法保证日后他定会一心一意,但时至今日,他以赤诚之心待我,难道就因对将来的恐惧,我就要将此心意拒之门外?若是那般,夭夭也……舍不得。”
陶瞻彻底闭上了嘴,他松弛下来,静静听着。
“王兄,我想对他好,想有个光明正大的身份,能站在他的身旁,对他好。”
“我知王兄为我思虑,今日这番话,夭夭听进去了,日后,我也该努力活成自己的底气,但王兄,你别让夭夭眼下就打退堂鼓,望而却步,好不好?”
她承认,她如今也是依附于人,只不过恰好余子归是个更有担当的好人,重活一世,她还是得了些许运道在身的。
最初,她只想着潜伏敌国,能暗中查明灭国真相,匡扶南郡!
这个信念丝毫未减,延续至今,局面已然打开很多。
虽然她做不到如男子那般厮杀刃敌,但她坚信,女子亦有女子能做的大义!
她也会为了心中所念,继续努力,成为自己的靠山与底气,童瑶暗暗发誓。
陶瞻见夭夭言辞坚定,他终于意识到,幼时常常跟在他身后撒娇打闹的妹妹,早已褪去了青涩,物是人非,实是令人感慨万千。
他绕案而坐,给自己倒了盏茶,轻轻吹凉,抿了一口。
童瑶见他依旧不言,蹙着娥眉也有了些着急,“王兄,我,我是真心喜欢他。”
陶瞻放下杯盏,深吸了口气,不由得嗤笑出声,“还好他如今在丁亮那帐,否则让他听见你这番话,不得得意成什么样?”
童瑶撅着嘴,也带上了些小性子。
“行了,我的好夭夭!”陶瞻起身拦住她的肩,拍了拍道:“那日见你躲他身后不出,我已知会是这般结果。”
“不过,他确实远远超出为兄预期,此番前来,只是想多瞧瞧我的好妹妹,一眨眼,就到可以出嫁的年纪了,父王母后在,也会感到欣慰的吧?”
童瑶霎时红了眼眶,她不可置信抬眸道:“王兄,你的意思是?”
“我入帐后,何曾说了不允?”陶瞻也红了眼,他轻轻颔首,“阿少与为兄聊了许多,放宽心,家国之事,就交予男子来做,嗯?”
“兄长只盼你得金玉良缘,情投意合,今后他要是真哪里做得不好,随时告知为兄,不论何时何地,为兄都会想方设法,为你出气的,知否?”
童瑶的泪止不住滑落,她一头扎进了兄长怀里,泣不成声,“王兄,夭夭说的都是屁话,你在,本就是夭夭最大的底气!”
陶瞻破涕为笑,“跟着那臭小子,倒让你学会了这等不雅之词?”
左哄右哄,童瑶终在他怀中笑出了声。
她抹了抹泪,又锤了锤他的胸口,“都怪王兄,险些坏了我的伪装,被人识破了怎么办!”
陶瞻抬起她的人皮脸蛋,左右瞧了一眼,嗤笑道:“这分明是要怪他,也不会给你找个贴合点的!”
童瑶睨瞪了他一眼,二人终是缓过了心绪。
陶瞻长舒口气,另提起一事,”阿少还与为兄提及了詹礼之事,我欲将他与裴士等人接来营中,此事我会与丁将军商定,夭夭无需再忧,嗯?”
童瑶眉眼微动,微微颔首,“当时詹礼哥哥所言,裴士作为游走诗人,在渠邱邑为人作画,也不知如今是否还在?王兄可需夭夭传信?”
陶瞻眯起了眼,“你一介女流,少抛头露面,如今大事未定,还不安全。”
“夭夭知晓的,但这次归所后,阿少也还在假中呢?我可以让他陪我去。”
“呵,还不是你夫君呢?就惯会这般使唤人?”陶瞻勾了勾她的琼鼻,“看来他真是太顺着你了。”
童瑶被“夫君”一词羞红了脸,还好如今有面具伪装!
她支吾道:“我哪里使唤人了?王兄可别乱扣帽子……”
陶瞻渐渐恢复了神色,“夭夭日后,别唤我王兄了,免得走漏了风声,陶公侯之流,定也是有细作在这东夷的,还是那句话,大事未定,不可掉以轻心。”
童瑶点头称是,“夭夭明白,那阿兄接下来要如何行事呢?”
陶瞻瞧了她一眼,戏谑道:“方才与阿少商议,这就要看,东夷打算给我多少底气了。”
这种化被动为主动的事,定是那人给兄长出的主意了!怪不得他们才聊完,余子归就去大帐了!
她抿了抿唇,不再细问,而是说起另个挂心之事,“那,五月二十二日,兄长会来吗?”
陶瞻挑眉,“这还需要问?不过,阿少与我说,你要从他二哥家那头出嫁,我寻思着不妥,还是由我置办个宅子,你从我这出嫁才是!”
闻言,童瑶自是欣喜的,她确实没说错,王兄是她的底气,可转念想到什么,她又敛下了眼。
“阿兄,你也说了,如今大事未定,不可掉以轻心,且如今我是童瑶,众人皆知我孤身一人,余家那头,除了三哥,旁人还未曾知晓,置办宅子出嫁是有体面,可我也不好解释由来,想想还是不要了。”
陶瞻剑眉微凝,是他没顾虑到这层。
可让她这般出嫁,父王母后也会对他寒心的吧?
童瑶明白兄长心意,她美眸流转,想到了个新点子。
“阿兄,不若,你送我间铺子吧?”这话说出口,童瑶眸中像是有星星般,亮晶晶的。
租买铺子,这个由头就好说多了,且余家女眷,颖儿姐,枝枝姐,皆有生意可做。
或许,她也能跟着学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