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信笺封死,交予曹氏卫兵,送回南郡。
曹三倒了盏茶,前些日子商队离邑,没行至下个盐点,就遭东夷贼人偷袭,损了三两人手,也不知那几人口风严实与否,虽有家人为挟,可他心中隐有不安,还是保守折返回邑。
眼下暗桩数量不多不少,再多恐遭猜疑,是否要继续渗透盐商,还是请示主子后再探为好。
外头传来了脚步声,是客栈跑堂的小二,他压低了声音,“三爷,外头有一私商,说想和您谈谈盐利,您看?”
曹三眉头紧锁,将茶水饮下才道:“主子还未有信,此事暂时搁置,请他留名后便回吧。”
“是,三爷,还有一事,客栈当家想见您一面,正在后院等候。”
曹三有些不耐,放下茶盏,“知晓了。”
泰东客栈后院。
曹三刚入院,就见那当家跪地哭求,“三爷,三爷!您行行好,放过小的身后家人吧!小的从未透露过尔等行踪,那日的山贼恐一路跟随久矣,真不是小的报的信啊!”
“当家说哪的话,此乃小事一桩,早已翻篇,如今东夷与南郡是为盟友,我只是相邀你妻儿前往南郡,开设分店罢了,银两都是我们出,你忧虑什么呢?”
当家泪流满面,“可……可小的世代都在东夷……我们……”
曹三的耐心耗尽,他嗤笑一声,“行了,待泰南客栈也走上了正轨,自有你们一家的相聚之日,银两只多不少,我劝当家还是识时务得好,别捞个人财两空的下场。”
当家摇首痛哭,他心知他们一家子,是要给这些南郡盐商当枪使了,若真出了事,他们定会弃车保帅,将他们推来挡灾,当家心中暗恨,可眼下别无选择,嚅嗫了两声,终是垂下头来。
“小的……明白。”
曹三将人扶起,称兄道弟般,“我就知当家乃是明白人!如此甚好!合作愉快!”
“……”
入夜,曹三回到厢房,将往来信件以及探子情报全部焚烧,处理妥当,方才准备入睡。
过不了多久,想他们盐商暗桩,便能在泰东客栈的掩饰下,遍布东夷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届时哪怕是陶公侯,怕是也要矮上他们曹国公府一截的。
主子深谋远虑,曹三势为主子鞍前马后。
亥末子初。
打更人正远远敲响更鼓,泰东客栈各厢房皆灭了灯,谁料后院却愀然起了火,火势不大,但也够将客栈马夫惊了个半死。
“走水了!走水了!”
马夫刚喊上两声,又见十几个山贼装扮的黑衣人潜入了客栈,他们各个手中拿刀,马夫直接弃马而逃,边逃边喊着。
“山贼入室了!杀人放火啊!快!大伙快去喊军爷啊!”
“什么!又有山贼了?”
“天杀的啊!前些日子在邑外抢劫,现下是直接入城了?究竟是何处来的贼人啊!”
一众百姓被马夫的吼声惊醒,各个手足无措,妇孺皆躲避不出,只有男子涌上了街头,要往泰东客栈而去。
就在这时,原本紧闭的城门忽然开了,余子归骑马携兵而入,他拿着银符高呼道:“五十五营领命剿匪,闲杂人等迅速规避,以免误伤!”
“军爷来了?是余百户长!”
“老天保佑!百户长来得及时啊!”
“快归家去,别给军爷添乱 !”
余子归畅通无阻停在了泰东客栈,他示意一旁的张德旺,总旗高呼身后士兵,“来人!围堵起来!”
曹三在马夫惊呼后就已苏醒,可他才起身,就发现身旁的卫兵又被山贼所扣,恍惚之际,又听闻外头有军爷围堵。
他心下一喜,对着屋内的贼人怒吼,“尔等倭寇贼人,军爷已至,还不快放了我们!否则有你们好看!”
不料山贼们各个不慌,径直扒了曹三的衣服,要与自身的黑衣相换,“嗤,那你们成了山贼不就好了?”
曹三瞪大双眼,“谁敢!你们可知我们是谁?!”
陆孝真拍了拍他的脸,山贼架势十足,“榷盐商三爷对吧?前些日子你们的人可都招了,你既抢了咱东夷人的盐商位,那咱哥几个抢你的,不过分吧?许能给咱寨子赚笔大钱!”
身后“山贼”皆作欢呼状,“老大,扒了他们的衣服,找到商籍,咱哥几个也能做做这盐运使的位置?”
“对哩!给老子扒!”
曹三心跳如雷,眼睁睁见贼人一个个蜂拥而上,他实在不曾料到会陷入如此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