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头儿剿匪,进出户所老宅子更方便些,童姑娘定是舍不得头儿!
前些日子头儿还亲手为童姑娘磨镜呢!这两人感情真是好,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念此,他立马开心招呼,“童姑娘!哎哟区区几个山贼罢了,童姑娘何必如此挂心?嘿嘿嘿嘿!”
童瑶被余子归扯得手腕生疼,一进门就见到了总旗,她有些尴尬,侧身笑了笑,“许久未见总旗了。”
张德旺憨憨挠头,“嘿嘿嘿,也有小半个月咯!”
打过招呼,他露着大牙朝余子归笑,“头儿,我已经将屋内都打扫了一番,若有啥还需要,您尽管开口!”
瞧他这速度,不得被头儿夸夸?
余子归面色无波,“去拿军粮来。”
啊?
“哎,好,好勒,我这就去。”张德旺赶紧收了大笑,头儿面色不对,赶紧溜为上!
“……”
童瑶见总旗很快溜出了余家旧宅,顺手还将门给带上了。
自她说完感激,余子归就没再同她说过话,她觉得有些莫名,揉了揉他终于松开的手腕,暗自深吸口气,“阿少,你们何时去剿匪呀?”
“食毕后就出发。”
童瑶瞪大双眸,“这么赶?”
她怎么也以为要到明早了,也就是说,今夜她要一个人睡在这旧宅里头?
童瑶望向四周,家什物件倒是齐全,虽没有集镇的余宅大,可也有三间屋子,院子中间摆放着旧石磨,应是枝枝姐以往所用。
看余子归拿着她的包袱,走进左侧的小屋,她立刻跟了上去。
将包袱放在床榻上,余子归转身就出了屋,只剩童瑶一人站在榻旁,她心中没底,又觉得这人莫名其妙,好端端发什么疯?
嫌她麻烦了?
童瑶没再跟出去,打量了一下这屋,确实刚被人收拾过,哪哪都是干干净净的,床榻旁有个长柜子,她上前打开,见里头放着干净的被褥,轻轻合上柜子,榻边还有个面盆架,架下放着面盆和水壶。
正瞧着,余子归又进来了,一把将那水壶拎了出去。
“……”
童瑶叹了口气,跟了出去,见余子归进了左侧耳房,她凑近一瞧,原来这里是伙房,余子归正起火烧水,他将刚打上来的井水倒进去,然后坐下来看着火。
他一静下来不动,她心中就更不是滋味了。
童瑶走过去,抓着他的衣袖,摇了摇,他虽没说话,但余光瞥了她一眼 ,也没推开。
她凑得更近了,声音还有些委屈,“阿少,你别这样。”
“我怎样?仙女感激我,感激我的家人,那我也感激,这不正给你多烧点热水?省得这两日你没水用?”
童瑶忽就意识到他为何而气,可她张了张唇,竟觉自身说不出什么话来,抓着他衣袖的手,摇也不是,松也不是。
灶内的火越来越旺了,童瑶望着那火,心也跟着七上八下地摇曳起来。
他救了她,为她铺路,待她好,要娶她,他的家人也尊重她,赤心相待,这些她都知道,也真心感激,可要说其他的……
童瑶看不清自己的心,她觉得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没做,她的王兄,她的南郡……她是陶妫啊!
想起陶氏,她整个人就如同眼前这被大火烈烧的水一般,逐渐冒起了泡泡。
抓着他衣袖的手渐松,余子归眼中的火气变成了自嘲的别扭,他反手将她向上一拉,她整个人落入他的怀中,将头抵在她的肩颈深处,余子归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委屈和不甘。
“我知你出身高贵,本可以婚为盟,你若遇见的是军候将相,定早就得偿所愿了,也不用这般东躲西藏,痛失本名,可……可我不甘!夭夭,若未遇见你,我也生不起这等贪念……”
余子归的声音愈发低沉,“遇见你后的每日,我的心境都在变化,醒着念你,睡前也念你,盼着你眼中有我,盼着你笑,还盼着有朝一日你会为我喜,为我忧,会在家中等我归来。”
“我盼着你如我爱重你这般爱重我,我所做之事,皆是心甘情愿,再无挟恩图报的意思,若你终是对我无意,我……”
“不是的!”童瑶捂住他的嘴,急促打断了他,“不是的,我,我心中亦是有你的……”
用尽全力说出此话,童瑶再说不出其他,余子归却拉下她捂着自己的手,摩挲了两下,他仰首望她,眼里终于有了实笑。
他的瞳眸被火光映得火热,童瑶抿嘴避开了视线,终于反应了过来,有些恼羞成怒,“你惯会激人,手段怎就这么多!”
余子归不禁笑出了声,没有否认,可他的心也从未像眼下这般落到实处过,与其说是激她,不如说他将自己那些不安和自惭形秽,通通摊在她面前,任她凌迟决断。
半晌,怎么都看不够的余子归哑音开口,“夭夭,我会尽我所能让你心安,①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可好?”
他眼中满腔热忱,声音缓慢而坚定,念出的诗句让童瑶彻底羞红了脸,热意在二人之间浮动。
顷刻,她颔首低眉,小声应道,“②既见君子,不我遐弃。”
余子归喜不自禁,大掌托着她,将怀中娇人压得更近,他磨着她娇俏的鼻尖,缓缓开口,“那,婚期如期举行?”
他靠得如此之近,童瑶咬唇,却没再躲,甚至有些哼哼,“我本来就只是怕行程会耽误罢了。”
余子归心中郁气瞬消,他彻底松弛下来,将人扣在怀里,俯身欲吻她,此刻院外却传来了张德旺那没心没肺的试探声。
“头儿,头儿?我将军粮拿来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