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亮敛下神色,看向余子归,“子归,可有南郡王女的消息?”
“末将正欲报,我营归途中截获两名南郡盐商暗桩,留有活口,得知南郡王女早已失踪,陶公侯暗中命人追杀,子恐此女已遭不测,疑心陶公侯欲将此事推给东夷。”
“逆贼!”
“荒唐至极!”
“陶公侯打得好算盘!若先后将皇太子和王女的不测推至东夷,必陷东夷于耻名!将军!这个陶公侯,末将恐他是假降反扑啊!”
三位副千户愤愤不已,丁亮坐在案侧后闭目深思,只有余叔归望向余子归,对视一舜,二者皆低头沉默。
陈梁张三副千户面面相觑后,陈启上前献策,“将军,我等不能坐以待毙,陶公侯既想撕破脸,那我等就杀他个措手不及!幸得将军高见,留了那南郡太子陶瞻一命,眼下何不利用此叔侄二人的龃龉?”
丁亮睁眼望向陈启,看了半晌,他勾唇一笑,“善!启与吾所谋一致,待本将去信侯爷,言明始末,尔等心切,亮心慰之,都先散了吧。”
“是,将军!”
·
出了大营。
余氏兄弟二人策马并行,时速不算快,余叔归并未休假,稍后需返,余子归心知三哥有话要问,念头刚起便听他道。
“阿少今日所言,可真?”
余子归嗤笑一声,“怎么?三哥就觉得我如此不靠谱?”
“非也,我知你心有轻重缓急,中原之重,你我皆知,可对于南郡,今日你主观猜想过多,若不是陈启献策,恐遭丁叔心疑。”
“我诉我想,丁叔向来知我,是三哥自己疑心太重!”
余叔归见状,不再念他,转言关心幼弟,“此行可有受伤?”
“未曾。”余子归笑得欠欠。
余叔归愈发觉得他嘴脸得瑟,“……行,早些回去休憩吧,须髭潦草得方才我险些没认出你。”
??
余子归嘴角微抽,三哥定是妒忌自己比他俊美!
“唉,三嫂那温柔得像花儿一般的人,怎地就插在了一块又臭又硬的牛粪上!啧啧啧!”
余叔归狭长的眼神一眯,猝不及防扬手,一鞭子打在了余子归的马尾上,战马吃痛,煞那间上扬前蹄,险些将余子归甩落。
余子归赶忙勒紧马缰,变换姿势,来不及报仇,战马已经狂奔而去。
……
见身后那伟岸很快小成黑点,余子归心中暗骂,不过念头一闪,他很快又愉悦起来。
“三哥,这可是你不让我将话说全的,可不是我没告知你吃喜酒!”
两侧树影飞快,余子归念起那娇儿,他重重挥起鞭,归心似箭。
酉末。
余家已用过晚饭,蒋氏吩咐两个丫鬟先去西厢收拾,她欲领着家中女眷漫步消食。
余香归撅嘴不耐,“又要走啊?瑶姐姐才来家中,定是好累的!”
蒋氏看向童瑶,眼神询问,童瑶自是立刻摇头,“不打紧,确实吃得满了,消消食晚上也好休憩。”
蒋氏本就有意借着散步之意带童瑶逛逛内庭院,转念回首瞪了一眼小女儿,“最该消食的人就是你,你再不动,邻里都要道我余家养出了一头小猪!何人还敢上门提亲?”
余香归跟在三嫂身旁,听见娘亲回首这般说自己,一时有些尴尬气堵,竟用小猪喻她,她羞得都要哭了。
“娘亲!我哪里胖了!”
一时间众人面上皆涌出笑意,佟枝枝安抚性环抱小姑子,“我们香归是珠圆玉润,福气大着呢!”
“就是!瑶姐姐你评评理,我娘是不是对我有偏见?”
童瑶掩唇淡笑,“古人有云,富润屋,德润身。香归妹妹心广,匀称好看得紧。”
蒋氏也笑开了,家中女眷,除了二媳妇经营药铺,商气重了些,其他自是一个赛一个的好模样,她心中宽慰,看身边娇人越看越满意,不过面上端着,她还是拍了拍童瑶的手。
“你呀,可别学你三嫂夸她,咱家有一个夸就够了,否则她能翘到天上去。”
童谣乖顺,笑而不语。
余香归哼哼两声,揽紧三嫂的胳膊,没再顶嘴。
院内夕阳余光缠绕树梢,斜阳残影浮动,就这样散着步,听着蒋氏引介,童瑶不禁感到轻松,可念起自身处境和含垢忍辱的王兄,她又有些茫然和难以言说。
这般岁月静好的日子,她能偷得几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