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就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他会教我一个新人那么多,还把卡萨兰特小姐的事告诉了我。那其实不应该是我能够知道的,这样看来,他应该出于好意。
“我认识‘搭扣’已经好多个月了,却从来没有问过他的名字。就连你那次提起他时,我也没想过要问一下。我哪怕问过一次呢。
“如果我知道他的名字,能早点意识到‘搭扣’就是本尼,也许,也许就有机会告诉他,末日教派很奇怪,不要参与他们的事,不要去…”
她说着说着又抽噎起来。
加雷斯突然走近,把她举高,松开手,又接住放回地上。
霍俐被失重感一激,落到地上立刻退了两步:“你干什么!?”
加雷斯:“好点了吗?”
霍俐:?
加雷斯:“用这个方法,每次都能让青久不哭。”
霍俐:“青久那个时候多大?”
加雷斯:“最后一次这么做应该是在十几年前?”
霍俐:……
加雷斯挑下眉:“你瞧,还是很有用。”
霍俐很想吐槽,但眼泪的确是被吓了回去。
加雷斯示意她坐下,自己也拉开一把椅子:
“和卡萨兰特小姐一样,‘搭扣’,或本尼,他的意外,并不是你的错。”
霍俐:“这不一样。”
她只远远见过卡萨兰特小姐两次,但是本尼…虽然她也不算熟悉,却是可以直接接触到的、可以说上话的人。
加雷斯:“首先,末日教派的本尼不一定便是‘搭扣’,他可能使用其他名字。”
见霍俐还想说什么,加雷斯做了个手势让她听完:
“其次,本尼向你介绍了死灵法术。他知道这里涉及的风险,加入末日教派是他自己的选择。”
加雷斯最后说道:
“我理解你的感受,我也…了解有时人会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内疚。但你并不是末日教派的信徒,并没有过错,也并不需要责备自己。”
霍俐慢慢点下头。
她模糊知道这些道理,但是从另一个人那里听到,似乎更清晰,也更有说服力。
“谢谢你,加雷斯。”霍俐又补充了一句,
“你真的是一位非常好的人。”
加雷斯响亮的啧了声。
霍俐:“是真的,我很感激可以和你说这些。从死城回来后,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莫名其妙低落了挺久。听你说出来,才发现那种感觉是内疚。”
加雷斯摸下鼻子:“你没有和你的提夫林小男友说这些吗?”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居然还不是吗?”加雷斯轻哼了声,“你很信任他,为什么不说说看?”
“我都没有和他说末日教派邀请的细节,又怎么能说这些?” 霍俐声音小了些,
“而且,他会觉得我很奇怪吧,自以为是,把一点小事放大又很戏剧化什么的。”
加雷斯嘴角抽了抽,最后叹口气,“还真是年轻啊。”
虽然霍俐很感激加雷斯,但仍不喜欢他这种带着评判的口吻:“年轻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很明显吗?”加雷斯说,“你们年轻,所以才有时间慢慢来…”
他突然站起身:“真是的,我毕竟也是个佣兵,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不允许再说因为我是个好人。事实上,今天别再问我任何问题了。听清楚了吗?任何。”
霍俐点点头:“你想知道瑞沙厄说了些什么吗?这个不算问题吧!”
加雷斯眉毛拧到一起,重新坐下:“说吧。”
霍俐收好情绪,尽量不掺杂自己的判断,原本复述了瑞沙厄的话。
加雷斯没有插话,也没有询问问题,听完后只是点点头:“我们先走吧。”
回到酒馆一层,霍俐被压下的问题还是冒了出来:“你之前说的‘这不是很明显吗?’到底是指什么?”
加雷斯装作没有听到。
霍俐:“是指我们表现得很明显吗?是我,还是他?”
“我不能,也不想,负责你的情感问题。”加雷斯坐回吧台,
“奥姆,请帮我倒满。”
奥姆拿着一大扎啤酒,却对霍俐说:“别看加雷斯这样说,他其实一直是个负责任的好人。”
加雷斯:……
霍俐干巴巴的取笑了下加雷斯,离开断戟酒馆,注意力被迅速另一个念头占满。
.
回到自己房间,霍俐拿出每日复盘用的笔记本,低头看着抽屉。
最里面,隐身吊坠被小心的放在手帕上。
她一起拿了出来。
很明显吗?
要怎么做才能把这个还回去?
她还记得瑞沙厄破冰之门的最后一个问题,那大概是为轻羽准备的,但卡尔当时干脆的选择了否。
而问题是,“假如一段感情三年后会结束,你还会开始这段关系吗?”
如果她不知道卡尔的选择,也许还能找到借口,说服自己两人只是同行一段。
而现在,她清楚的知道,也许不到三年,也许更久,但她总是要离开的。
当卡尔知道这些,他还会做出相同的决定吗?
霍俐把项链放在掌心,感受吊坠散发的暖意。
但她得让这段关系慢慢冷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