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水城,想要避开认识的人不算困难。
——霍俐是外来者,又从没告诉任何人德卡里奥斯太太的住址。
新年第一天,书龙之宝闭馆。
霍俐一整天没有出门。
第二天,她仍没有出门。
第三天,
…
直到舞会季最后一天。
晚饭后,太太终于问:“你明天去书龙之宝吗?”
霍俐无法给出肯定答复。
回到自己房间,她拉开抽屉,里面是瑞沙厄的戒指和卡尔的吊坠,分别放好,都需要归还。她明白情绪是情绪,行为是行为,但仍陷入在低落中,什么都不想做。
第一天是身体依然疲惫,无法控制情绪。
第二天想到石台上不成人形的肉块可能是自己,还会觉得恐怖。
第三天已经恢复过来,甚至有精力对加雷斯感到愤怒。
她重新整理思路:目标没有变,她想要回家,应该专注学习法术,而不是和这里的人发生纠葛,尤其不应该浪费精力在愤怒的分析加雷斯的行动逻辑上。
费伦是异世界,有偏见和危险,比穿越前更直接更没有限制,她必须要强大起来才能保护自己,最后还是归结于法术。
去书龙之宝,学习法术…
“扣扣”
敲击窗户的声音。
霍俐关上抽屉,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应该问一下太太吗?
“扣扣”
敲击声再次响起。
霍俐走到窗旁,那里有一只银色的乌鸦,叼着一封信。
“扣扣”
乌鸦看到霍俐,又敲了下窗。
霍俐解开窗栓,才开了一道小缝,乌鸦已经挤了进来,停在窗沿,歪头观察着霍俐。
这是一只四眼乌鸦,每边都有两只眼睛,有部分重叠,每只眼睛中的瞳孔都半融合在一起。
多看一会倒像是自己眼前出现重影,霍俐便特意不再去看它的眼睛。
乌鸦放下信,仰起头,嘴巴微张。霍俐以为它要口吐人言,但乌鸦只是又歪下头,盯着对面的桌子。
那里有一小把核桃,霍俐挑出一枚特别大的,放到窗沿。
乌鸦啄下核桃,歪头,跳到一旁,又啄下信。
霍俐连忙拾起信,乌鸦似乎谴责的看了她一眼,这才叼起核桃挤出窗外飞走了。
霍俐:有本事你别拿核桃啊!
虽然她也不确定那一眼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感觉好气哦!
霍俐拿着信回到桌前,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嘴角上扬。
她这是被一只鸟给拯救了?
不,只是被打岔了思路,霍俐坚决不承认。
不过,自己一个人待着,似乎更容易钻牛角尖,往一个方向越陷越深。
她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边缘不太整齐的便签,折成一个四方块,其中还夹了根银色的细线。
霍俐把丝线抖落在桌上,展开便签,上面只有一句话,笔迹潦草:
“小心末日教派。”
霍俐皱眉,重新检查信封。
没有署名,没有日期。
不过可以大胆猜测来自艾略特,除了她,应该没人知道自己住哪里。
只是这提醒来的有些迟。
而且,更应该小心的是末日教派自己。
他们玩火自焚,搞什么邪恶仪式,把教派二十多个人都弄成了肉块劣魔。而上次死城邀请,加上自己不过才七八人的样子。再考虑到还有死灵法术,这仪式恐怕挺重要,他们怕不是折了大半重要成员。
霍俐又瞥了眼桌上的银丝。
艾略特写的急,还不小心寄了根头发?
她想了想,打开抽屉,拿出瑞沙厄的戒指,眼前蒙上光晕。
丝线上流动着魔法痕迹。
霍俐捻起丝线,迟疑片刻,像使用魔法物品那样,拨动魔网。
.
眼前场景变换,像是直接在脑海中播放电影。
一片昏暗里,她摸到厚重的天鹅绒帘幕。
居然还是全息有感触的。
她这样想着,又感到更多寒意,像是身处室外。这倒是她这几天来,第一次出门。
她隐约听到说话的声音,跟着镜头悄声走近。
……
两个声音似乎在争吵:
“我失去了唯一的女儿,你们解读了…书中的预言。现在,反而是我欠你们一个人情?”
“所有人都认为你是最大的受害者。可我们,付出了更多的牺牲品。”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你们计划中的一环。你们巴不得利用这个机会,好清洗内部异己。”
“异己?他们顶多是群没有头脑的蠢货。我的阁下,你可别变得和他们一样。”
“你这个没有信仰的…”
“好了。” 第三个声音响了起来,音量不高,但十分动听,“新历之上会记录阁下的付出。”
“……”
“为了自由。”
前两个人没有再说话,或是,声音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