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若是陛下愿意与妙清……”
“不必说那些了。”子昼忽然打断了承简的话,收敛了神色。
承简知道,子昼做事不喜欢后悔,不喜欢回头看,这是触到天家的逆鳞了。
两人渐渐没了话题,承简也便退了出来。
今日下午没什么事,承简便提前回了家,妙清和孟娘正准备用午膳,见承简竟然回来了,孟娘便道:“如此弟妹便与二弟一起吃吧,我去太太那儿吃。”
赵敏之得了赵大人的恩荫,在京城做着小官,虽说官衔小,但事儿不少,全是琐事,可这位赵家大哥倒是很喜欢这样的差事,他认为,解决这一件件一桩桩的小事,踏实。
可是这也导致他不在家的时间,有时候比承简还多,故而孟娘每天用膳几乎都和妙清一起。
“大哥也真是的,一出去就没消息,真是个工作狂。”
见承简没接话,妙清又道:“你别不吱声,你也是!不过,今日怎的回得这么早?下午还去吗?”
“不去了,突然有些想你,就回来了。”
妙清倒是没想到承简会说这样的话,一瞬间羞红了脸。
“你处理公务处理得好好的,怎的想起我来了?”
“与陛下谈到你了。”
“什么?怎么会谈到我?”妙清大惊失色。
“陛下说想见见你。”
“见我?是见我?还是见你媳妇儿?”妙清问道。
“你很在意这个?”承简反问。
妙清知道承简不舒服了,便岔开这个话题道:“然后呢?我可不想见他,成天霸占了你,真恨不得去揍他。”
“你不用哄我开心……”
承简道:“我挡回去了,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挡得回去。”
“到底为什么要见我?”
“他原是想封你诰命的。”
“算了吧,倒是不稀罕这个。”
“我知道你不稀罕,可天子的封赏,也拒绝不了不是?”
“你还是没有告诉他,我们的事,是吗?”
“我……我不想……如果能不说,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吗?”
“你害怕?”
“我?我问心无愧!是他放弃了你的,你我都是自由身,难道还不许我们在一起?就是不嫁我,你还是会嫁给别人,怎么这个人就不能是我?是我他就要怎么样呢?”
见承简难得地激动起来,妙清只得安慰道:“若是真知道了,可能一时半会没法接受吧,可是他总会明白过来的,再说了,他又能如何呢?大不了咱们辞官回平江,我能养活你!”
这玩笑并没让承简开心,他只是长叹了口气,道:“算了,不说这个了,吃饭吧,正好下午没什么事,我们去城北园子逛逛吧。”
这才揭过这让人愁的话题去。
等到老皇帝的葬礼办完,赵老爷子也并没能歇下来。
新帝的病,“出人意料”地自愈了,新帝开始上朝,做得第一件事,便是要求朝中老臣,举荐天下能人,美其名曰,新朝新气象。
楼太后气得在帘子后面,把手掌都掐红了。
什么招贤纳士,虽说是让老臣们都举荐,到最后,一定是站队新帝的进核心队伍的多,这明摆了是要给朝中来个大换血,他这个光复帝,既不想要老皇帝的人,也不想要她这个老太后的人!
但子昼话说得漂亮,理由正当,楼太后脑子转了几转,才开口道:“这事儿怕是不妥,如今新帝刚登基,正是新老交替之时,自然是以平稳为主,至于吸纳新人嘛,可以慢慢来,如果一下子涌入太多新人,必然会引起新旧两派的摩擦,恐怕与今日之事有害。”
“太后娘娘,这都是天子之臣,怎么还有新旧之分呢?若是真起了摩擦,那我们也不配叫作天子之臣了,跟随圣上,便是一条心的,怎么会分了岔路呢?太后娘娘多虑啦!”
楼太后还待反驳,子昼先开了口,道:“太后说得还是有道理的,提点得对,这件事确实是朕心急了,虽说大家都是天子之臣,可也都是活生生的人,是人,总会有不同的见解,本朝也鼓励大家发出不同的见解,不然,全都听一个人的,难免要出错,小错倒也罢了,若是大错,岂不是害了大周朝了?”
“这件事,便缓缓办吧,几位宰辅再商量商量,给出一个可行的方案后再议,如此可好?”
太后知道这最后四个字是对自己说得,心里一口闷气没出来,她心说,你这毛头小子,倒会自己做好人!
不过也没办法,她只得沉声道:“皇帝想得周到,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