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是吗?”见霍思瑜不回答,宁如风再次问,同时拉起她的手腕,按在了床头上。伴随姿势的改变,浴袍彻底失去了作用。
霍思瑜的耳朵和脖子彻底红了个透,“不是,这次不关灯吗?”
她不知道该看宁如风的眼睛还是嘴唇,无论看哪一个,都很煎熬。宁如风的眼睛真的很漂亮,琥珀色浅瞳,像深不见底的清潭诱人潜泳。
“关。”
灯没有立刻关,宁如风先吻了上来。她先用唇轻轻触碰着,再一点点咬上去。她身上万年不变的檀香木的味道先填满了霍思瑜的鼻腔,薄荷味的牙膏味才在口腔中交换。
四年来,她早已习惯宁如风霸道的吻技,却还是在应对时手足无措。很快她的呼吸节奏彻底被掌控,她闭上眼,眼角那颗痣动//情地抖动着。
宁如风松开她的手腕,转而捏上她的脖子,有力的心跳自指尖传递而来,且越来越快。
满意于霍思瑜的反应,宁如风决定放她一马。
“我去洗手。”随后她起身,边挽着头发,边走向卧室门。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后,霍思瑜才松一口气。
她抵抗不了宁如风,一点都抵抗不了。只要宁如风丢出一块糖,她就会丢弃一切原则,迎合上去。
几分钟后,宁如风洗好手回来了,长发被她随意扎了个低马尾,垂在身后。她用肘关闭了LED,待她踩上床,霍思瑜关了床头灯。
今夜宁如风兴致比以往都要高,前戏做得霍思瑜止不住求饶才步入正题。在这样的进攻下,霍思瑜愈发变得不争气,撑不过几分钟便会结束。宁如风吻了吻她的脖颈,在低语中开启下一次。
四年里她们做了无数次,宁如风对她的身体了如指掌,霍思瑜同样对她了如指掌。今夜的宁如风和以往的每一次都不一样,可惜她的脑袋一片混沌,顾不上思考,一次次在爱抚下颤抖。
直至半夜,一盏微弱的床头灯蓦然亮起,宣告结束。
霍思瑜筋疲力尽地喘息着,脸朝下,趴在床上,连指尖都使不上力气。宁如风擦干手后,带着几张干净的纸巾伸向被下,轻轻揩去痕迹。
但霍思瑜脖子上的痕迹是擦不下去的,淡淡的粉红色像雪山上的樱花。宁如风瞥见时有点懊悔,如果后天消不下去,又该怎么遮盖呢?
霍思瑜显然无暇关注这些,察觉到宁如风的手正不怀好意地清理着,刚消下的绯红再次染上耳尖。
她又往被子里钻了钻。
“我累了...”她小声抗议着,声音哑哑的,没有任何威慑效果却很有用,宁如风马上停下了手。
“喝水吗?”
霍思瑜嗯了一声。
“常温还是凉的?”宁如风又问。
“都行。”霍思瑜拉过被子,将头盖住,不想再回答。
身后忽然一空,宁如风应该是下床了。不过一会儿,她面前响起瓶盖扭开的声音。
“喝吧。”
霍思瑜探出头,宁如风就蹲在她面前,举着一瓶拧开的矿泉水,嘴角噙着笑,好一副温柔的模样。
她按住胸口的软被,将头送出床沿,宁如风配合地抬起水瓶,水自然流入她的嘴里。
她一口喝了快三分之一瓶,小幅度摇摇头,示意宁如风停下。
“够了?”宁如风问。
“再喝我明天就肿了。”霍思瑜边答,边重新压回床上。
“你明天不是要休息吗?反悔了?”宁如风笑,语气难得活泼。
可传到霍思瑜的耳朵里,就变了味儿。
她盯着宁如风,忽然意识到这是她算计好的。她明天没工作,所以今晚怎么折腾都行,所以她说了那么多次不要都被无视了。
霍思瑜的情绪瞬间走低。
“想出去逛街吗?我...”
不等宁如风说完,霍思瑜忽然翻身,将被子盖过头拒绝道:“不想出去了。”事后激素失衡带来的心理空虚感缠了上来,令她说话的声音都冷淡了几分。她最任性的时也就是这种时候了,宁如风也会对她包容些。
“我去冲个澡,你困了就先睡吧。”霍思瑜的心情还是不好,索性从被子里摸索到浴袍披在身上,然后从被子里钻出来,边裹着衣服边下床。她的脚刚落地,腿一软差点跌在地上。宁如风赶紧搀她一把,却被她挣开。
她踩着碎掉的光走向浴室,宁如风在昏暗中神色一僵,收回仍然停在半空中的手。
她不由得怀疑心理咨询师是不是向她传递了假情报,这样的霍思瑜显然不想和她有交流,有接触。哪里有半分喜欢她的样子呢?
宁如风叹一口气。
浴室的水声响了十分钟,霍思瑜回到卧室。她一言不发地钻回被子,最后背对着宁如风躺了下去。
失落的情绪仍旧挥之不去,好像黑夜就是会放大让人脆弱,让人想要逃避。霍思瑜抱住自己,蜷缩起来,不知她的一举一动被宁如风看得一清二楚。
宁如风盯着她的背影过了几秒,才关掉那盏床头灯。
房间分明安静而昏暗,偏偏她一点困意也没有。
她真的猜不透霍思瑜。自从她开始做经纪人,便自诩拥有看透人心的能力。她能从一百个人里选出能出名的那一个人,也能从十张笑脸里区分出谁是真心在笑。
但霍思瑜完全是个意外。
霍思瑜就像一本特别小众的外文小说,封面诱人可爱,内里深奥难懂。在不同的语言系统下,一个单词可以延伸出多种翻译的可能,而这需要读者自己去理解。有人会翻译成这样,就会有人翻译成那样。这本书她看了四年,也只看到了最表层的一面,像是出版社的翻译一样,少了许多灵魂。
更可悲的是好像只有情事才能被打破这层不远不近的关系。她可以从她的反应、她的声音去发掘她最真实的感受。她分明会因为自己情动,从干涩到华润,可当房间回归静谧,她也会躲在一旁,不愿沟通,不愿亲近。
宁如风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没忍住又叹一口气,今天是她因为非工作原因叹气最多的一天,可一旁的霍思瑜早就没了声响,只有规律而缓慢的呼吸声,显然已经睡了,并不知道她还在因为她的事情纠结。
宁如风翻身平躺,这样会让胸口的闷劲轻松一些。她凝视着漆黑的天花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懊悔。
她不该开启那场契约的,如果知道今天自己会如此在意霍思瑜,她真的不应该开启这段契约婚姻。
从签字的那一刻起就意味她们之间的关系不对等。因为契约的规定,霍思瑜从来都不会拒绝她,就像逆来顺受?意思上差不太多,她倒也不认为自己对霍思瑜有什么太过于压迫的行为。
除了今天。她好不容易听到霍思瑜说一个“不”字。
可惜当时的时机错了。
她想要重新为她拿到优秀的资源,就必须接受这次捆绑的商业合作。JR的一次合作,只要发挥得当,一定会在短时间内引起各大品牌的注意。当这种认可重新回到大众视野中时,荧幕资源也会主动找上门来,毕竟霍思瑜的演技向来被诸多导演认可。
她们太需要这次机会了。
宁如风翻了个身,脑海中再次假设出一个不切实际的假设。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她不会用契约绑定霍思瑜。也许那样就不会造成那么多的遗憾和误会;也许她们之间不会有那么多欲言又止;也许这一刻她们可以相拥而眠。
世上没有后悔药,否则她一定是最大的买家。
胡思乱想过后,困意逐渐涌了上来。她的思维逐渐发散出去,一会儿在登山,一会儿在冒险。
她好像听到小时候最喜欢的那个钟表指针转动的声音了,再然后梦里又掀起惊天波涛,将她卷入海中。
月光被一点点被吞噬,白昼高调宣布回归。
比阳光率先闯入房间的是一道尖叫声,寂静被打破,随后是一道身影从床上弹起,飞快地逃离到窗边。
“啊啊啊!!”
“你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