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洛芷的睡颜很安静,脸色有些苍白,但依然眉目如画。
怎么病成这样了?
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
夏冉对你不好吗?
站在病床尾,叶思菡呆呆地望着梦里梦外让自己魂牵梦绕、又肝肠寸断的脸。
三年来的委屈和恨意早已被担心和心疼完全覆盖。
这时,赵洛芷发了个迷糊的鼻音,然后慢慢睁开了眼。
看到失神的叶思菡,她的眼瞬间瞪大,满是惊喜和不可思议。
然而想到什么,惊喜和不可思议散去,又黯淡起来。
“赵老师,”调整好情绪,叶思菡急忙坐到病床边,关心地问,“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儿,”赵洛芷抿抿嘴,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你怎么在这儿?”
“我给我妈来送宵夜,正好碰上陈老师。”
赵洛芷微微点头。
“工作重要,但是身体更重要,赵老师,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叶思菡顿了顿,压抑住心底骤然升起的疼痛,故作轻松地说,“陈老师说夏冉姐姐也在,你们一直异地终究不是办法,要是都在A市就好了,她可以更好的照顾你。”
说完这话,鼻尖有些泛酸,但是叶思菡强忍住了,脸上挂着淡然的笑意。
赵洛芷一愣,神色有些黯然:“你怎么样?”顿了顿,声音弱了很多,“还恨我吗?原谅我了吗?”
听到这话,叶思菡的眼眶又不受控制的红了,她故意笑得很开心:“赵老师,这件事我都忘了,你怎么还记着?我早就不恨你了,早就原谅你了,你千万不要再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了。”
赵洛芷并没有因为叶思菡话而心情好转。
有时候,恨一个人有多深,爱一个人就有多深。
放下恨的那一刻,其实就意味着不爱了。
三年前,她内心就挣扎过、矛盾过。
她不希望叶思菡带着“恨”过以后的生活,又想让她恨着自己,永远记着自己。
“薇薇下个月高考结束,举行婚礼,你去吗?”
叶思菡点头:“去的,她早就和我说了,还让我给她当伴娘,今晚陈老师也说了。”
赵洛芷盯着她的眸子,如以往一样清亮,只是多了一份淡然和成熟。
“你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叶思菡抿嘴笑,“工作顺利,感情顺利。”
“感、感情?”赵洛芷一怔,心有些酸疼。
“嗯!”叶思菡点头,“后来和阿瑄相处中,发现她也蛮好的,大概是日久生情吧。”
“钟文瑄?”赵洛芷盯着她的眸子,呢喃。
“嗯,”叶思菡点头,“所以我现在过得挺开心的,你也要开开心心的,千万不要再有什么心理负担了。”
赵洛芷合了眸子,眉眼间尽是倦意,她小声说:“我有些累,想再睡会儿。”
“你安心睡吧,我看吊瓶快滴完了,我在这儿守着,一会儿帮你叫护士。”
赵洛芷没有吱声,闭了眼,似乎是浅浅地睡着了。
叶思菡也仿佛卸下了一块心头重石。
与赵洛芷对视太煎熬了,与赵洛芷对视还要面不改色的撒谎演戏更是煎熬。
后背密密麻麻的汗大概已经浸湿了衣服。
不消一会儿,吊瓶滴完了,叶思菡也通知了护士。
这是今天最后一瓶,护士小声地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便离开了。
虽说是夏天,但病房里开着空调,唯恐赵洛芷着凉,叶思菡拉过薄被想给她盖一盖。
下一瞬,叶思菡呆住了!
她看到了赵洛芷另一手的手指上的戒指。
怎么会?怎么可能?
叶思菡难以置信,急忙来到病床另一侧,怔怔地看着白皙手指的戒指,没错,就是她们定情的戒指!
再看赵洛芷,还在安然地睡着,只是眉宇时而舒展时而蹙起。
情不自禁地牵起赵洛芷的手,叶思菡捧在手心里,仔细地端详着,思绪百转千结。
明明她们已经分手了,阿芷为什么还带着她们的戒指呢?
“思思,除非有一天,我们真的分开,不然我不会摘下戒指。”
赵洛芷说过的话,字字句句,叶思菡都记得清清楚楚。
阿芷,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望着赵洛芷的睡颜,叶思菡却也只敢在心里问。
三年了,她已经失去了曾经不管不顾的勇气,更不想再去自取其辱。
“洛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