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佑朝的选官制并非只有科举,这位苏大人的官位就是花了不少的银子的。
只不过那些买卖的官位有名无权罢了。
局面一时有些尴尬,不久才有人开口:“朱大人不必忧心,总会有办法的,官道失修不免会耽误差事,到时候便不是您的责任了。”
这话妙极了。
又是一个自作聪明的,齐奕不屑。
不过还就真的有人信了,朱大人点头:“是啊,是啊。”
为官如此多年竟不知紫京每年大大小小该维修的款,早在年初就被划到了工部的账上了吗?
是不知,还是装作不知?
怕不是……
齐奕还不及深想思绪便被人打断,坐在主位上的董重忽地高高举杯道:“大家都身为大佑百姓的父母官,不同与那些假伟岸的人。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大家切莫忘当初入朝为官的初衷,我们所做的一切不过只是为了江山社稷好!”
虚伪的话语激起了众人虚伪的热心。
“为了江山社稷好!”众人这会倒是慷慨激昂了。
好一个父母官。
好一个为了江山社稷好。
齐奕早已麻木。
他忍下心中的不适,跟从众人虚虚举着杯。
……
休沐日这等的好日子,连老天都赏面。是个难得的万里无云艳阳天。
宴席散去,众人各自归家,缘着董府的地段好与苏府和朱府相近,这二位大人便都是步行。
他们在外头相遇又是同路便结伴而行了。
官位有品级,大官不一定会瞧不起小官,但靠考取功名而获得官位的官定会瞧不起买来的官位的官员。
朱旻也打心底瞧不起苏林立。
虽是如此,但宴席上董重邀请最多的大人也是这类官。
朱旻心里也门清,这类官往往最好控制。
离了董府有些距离,苏林立想同朱旻套近乎,他说:“那茶的味道真不如何,待朱大人何事有了空闲,便到我府上品一品真正的好茶。”
朱旻心中发笑,暗道那茶拿出来真的是让你品味的吗?
这时苏林立无意朝一旁看去,街市上有许多的人也喧闹极了,他随意一瞥便收回目光,意识到看到谁后又重新猛地看回去,脚步也放慢了了下来。
“朱大人,那不是晏老夫人吗?”
朱旻顺着目光看去,怔了怔神,的确是晏老夫人。
太傅有位发妻,二人多年未育有孩子,太傅却也从未纳妾,一直相濡以沫。
在人群中寻到晏老夫人实在不是什么难事,只因老夫人是位独瞎,瞎的是右眼,脸上带着眼罩遮掩着残缺。
朱旻默了默,便一言不发走向前去了,苏林立也只好跟着。
“晏老夫人。”朱旻不失礼的恭敬道。
尚盈盈抬头看了过来,还未开口,朱旻看穿老夫人的心思自我介绍道:“我是晏太傅的同僚。”
尚盈盈料到他的身份,点了点头。
苏林立没敢详观老夫人的面容,怕冲撞了人家。
却不想人根本就不在意。
老夫人是瞎了只眼,但仪态上不显枯朽,反倒是另一只眼格外的清明,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庄严,不输紫京内任何高门夫人。
苏林立虽是个闲官,但胜在过于游手好闲,朋友也随便结交了多些,故此紫京内大大小小的杂事他或多或少都听说过。
这不,晏夫人当年的事迹他便有所耳闻。
“老夫人怎的一个人?”朱旻问。
这话的言外之意便是太傅为何不陪同。
尚盈盈没甚放心上,只回:“外出采买东西罢了,没一会就回去了。”
朱旻奉承道:“太傅真是好福气啊。”
许是真的呆不下了,尚盈盈不再客套:“老身不便多聊,先行一步。”
朱旻也连忙称是,“是,是,老夫人慢走。”
二人留在原地看着尚盈盈走远。
苏林立总算是能够说话了,虽说出来的也不是什么好话,“太傅确实好福气,有着这么一位豁得出去的夫人,当年那件事可谓保了他们这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孩子对于女子何其宝贵啊!”
朱旻听了这话暗中讥笑。
蠢货,市集之上什么话都敢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