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乜适听见有人应声立刻将手臂放下,看着新换的密码锁防盗门,眼神忽而有些涣散,像是陷入了回忆的漩涡。
当他们还只是个小海马胚胎时,叶、简两家便是楼上楼下的关系,他对简父完全没有印象,倒是简母他记忆中是个温柔且优雅的女人,每次遇见都是穿着一身漂亮的旗袍,打扮的光鲜又靓丽。直到十岁简杭知随他妈妈离开,说是搬去了简父工作的城市。
这一别,竟然已经过去整整八年。
尽管那时他们喜欢争锋相对,可心里似乎又生出了点儿别样的情绪,像是牵挂,又像是......
只是他还未想明白,就听‘夸嚓’一声,防盗门陡然从里面打开,猝不及防的。
叶乜适吓了一大跳,莫名感到几分心虚,可偏偏他那张嘴又说不出什么软话来,一张嘴便开了句黄、腔,“在家还不赶紧开门,偷偷打飞机呢?”
简杭知,“......”
见对方默不作声,叶乜适恨不得挖个地方钻进去,他竟然对着五年没见的死对头口嗨?
他的脑子怕不是被防盗门夹了吧!
干脆让他原地祭天吧!
这一刻,他都能感觉到空气已然凝结成冰,心情犹如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脚指头恨不得就地抠出个三室两厅,可他习惯绷着脸,竟然让人丝毫瞧不出尴尬与破绽。
他故作淡定地移开视线,却好死不死地落在了对方小腹处,“......”
蓦地,他又想起小时候艺高人胆大趁简杭知不备脱了对方的裤子,非要检查对方是不是有小丁丁,然后......
一双好似精灵的耳尖不由自主的红了,叶乜适内心羞耻不已。
艹,他怎么偏偏就想起这件事了?
他正打算将食盒扔给对方就跑,熟料简杭知蓦地开口了,“没有。”
叶乜适,“……”
解释个屁!打没打飞机关他屁事啊!
叶乜适半是羞臊半是尴尬,心里还七上八下的,便装模作样地移开视线,却瞥见客厅里投影仪亮着,下意识扬起下巴张嘴道,“哟,看片儿呢?”
“……”简杭知抿了抿唇,没作声。
叶乜适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看片儿’这三个字的确容易让人误会,只是他发誓自己脱口而出时并没有别的意思,反倒是简杭知没有回话反而生出了几分别样的意味。
狗男人满脑子金光闪闪,连带着他也肮脏了!
“这是我妈现烤的曲奇,你趁热吃。”叶乜适板着脸没好气地将食盒递给简杭知,头顶的那撮卷毛在空中晃了两晃。
简杭知愣了下接过食盒,“谢谢。”
一时间,两人站在门口相顾无言,空气里又是一阵寂静。
叶乜适忽而没来由感到烦躁,他就该立刻转身走的,寒暄个屁啊!
他们是能和睦共处的关系吗?
-
“我回来了。”
“东西送到了?”
叶乜适将桌上收拾好的箱子抱在怀里,淡淡地应了声,“嗯。”
周女士见状打趣道,“我还以为你五年没和小知见面,要多联络会儿感情再回来呢!”
“联络个pi——卡丘!我能忍着没揍他就不错了。”
叶乜适将差点脱口而出的脏话及时憋了回去,又觉得刚刚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跟个幼稚园还没毕业的低能儿似的,一点都不符合他六中校霸的人设,
人狠话不多,冷酷beta大帅锅。
能考进玉市六中的人多少都是有些真本事的,叶乜适从小就喜欢和简杭知较劲儿,所以成绩一直都还挺不错的。
只不过简杭知搬走以后,叶乜适就像是丧失了斗志,做什么都很懒散也提不起劲儿。等上了初中以后他就更加不爱上课,成天就知道溜出校园玩儿,逃课打架更是常有的事儿。
周女士惯来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他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也就由着他了。事实证明,知子莫若母,周女士非常清楚他的七寸是什么,不仅完全捏住了,还捏的死死的。
“若是小知,哪怕玩儿了两年,也肯定能轻轻松松地考上玉市六中。”
叶乜适听了当即不服气,“我也可以!”
哪怕他明知这是周女士为了他能好好学习而使出的激将法,他也不得不开始发奋努力。
不蒸馒头争口气,他绝对不能输给简杭知!
作为新晋高二生,叶乜适自然也分了文理班,理科,高二7班。
而简杭知,理科,高二1班。
一班是火箭班,集中的是整个六中最厉害的前五十名理科生。二班至六班是平行班,各班水平参差不齐。
而七班,则是整个六中学习成绩最差的学渣们的集中营。
叶乜适是踩着早课铃进的教室,刚坐下便一头扎进了臂弯补觉。
下周就要过节了,中秋节和国庆节连着过,蛋糕店要做活动,需要提前布置,制海报、贴窗花、挂彩带……他和周女士忙到凌晨两三点才回家。
而七班的早读课永远都是热热闹闹的,叶乜适也不在意,反而能在这样的环境安心入睡。
他偏了偏脑袋调转方向,又将整条左手臂掩住耳朵,只露出个乌黑圆润的后脑勺。
反正他是校霸,没谁敢打扰他睡觉,就算是老师来了,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不管他的。
忽而,有道声音闯进七班,“学生会纪检。”
聒噪的七班顿时安静如鸡。
谁呀?竟然来他们七班查纪律?不知道他们班有校霸镇场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