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说苹果。”他指了指我身后的玻璃碗儿。
“你当然说的是苹果。”我白了他一眼,又洗了个苹果扔给他。
他笑嘻嘻接住苹果,咬了一大口,随意往餐桌上一坐:“听说金狮子那事儿你也在场?还咬死了一个?”
我神经直跳:“你听谁说的?”
“马尔科啊!”
“说真的艾斯,以后别再从马尔科那儿听小道消息了,马尔科年纪大了开始胡说八道了。”我回身去捞镇好的凉面,放在碗里,“是斯凯珀咬死的,没什么事儿,我还怕斯凯珀害怕呢——你吃了吗?给你也弄点儿凉面吃?”
“行。”他马上跳下桌子在椅子上坐下了。
这时候罗掐着一大把玫瑰花从外面进来,看见艾斯脚步稍微顿了顿,随即自然地打了个招呼:“Morgen,火拳当家的。”走过来揽着我的腰亲了亲我,把玫瑰塞进我怀里:“我只刮了下边儿的刺,小心别扎了手。”
“你剪了太多了,花园里还有花了吗?”我抱着那捧花。
“泡在啤酒里保鲜能开很久。”他打开洗碗池上面的柜门,拿了一个玻璃花瓶出来。
“真的假的?”我又下了一捆儿荞麦面,“给花儿也喝啤酒?”
“啤酒能提供营养物质,乙醇还能消毒防腐。”罗打开冰箱拿出两瓶啤酒,在冰箱侧粘着的瓶起子上起开瓶盖,放在桌上推给艾斯一瓶,另外一瓶倒进花瓶里兑了点儿清水。
“谢了。”艾斯握住酒瓶,朝他举了举,咕嘟咕嘟灌了半瓶下去,“你不喝吗医生?”
“我早上不怎么喝酒,如果有急诊或者要开车出去会有点麻烦。”罗把花往瓶子里一插,拍拍我的腰接过漏勺捞着面,“去吃吧Дорогая,火拳当家的那份儿我给他煮。”
“哎——”艾斯拖了个长声,“我想吃克拉丽丝煮的。”
罗回头看他一眼:“那丽兹就要因为给你煮面耽误她自己吃早饭了,早上她累坏了,我担心她会低血糖。”
怎么感觉他茶里茶气的。
但这确实挺难反驳的,所以艾斯也只是嘟囔了一句“你不会给我下毒吧”就没再说什么。
虽然说我本意是想快点儿吃然后逃离这个气氛诡异的场合,但也不好意思把他俩扔这儿阴阳怪气,所以只能打起精神在话头稍有不对的时候插科打诨和稀泥,一顿饭吃得我心累无比。
而且艾斯一直到走都没说他来有啥正经事儿,好像就是特意来蹭顿饭一样。
“艾斯来干什么来了?”把碗筷放进洗碗机里时我问罗,“黑胡子的事有进展了吗?”
“不知道,”罗摆弄着花瓶里的玫瑰,“我又不是蜘蛛,哪能到处当线人、什么事都知道。”
“蜘蛛能产卵吧?”
“是——你为什么问这个?你那小脑瓜儿到底成天都在想什么?全是异想天开的性幻想吗?”
“怪涩的呢还。”
“……我说你当什么医生,”罗表情无奈,“不如去画小○书,我看你的素材和灵感多得很。”
“呃,”我决定对他坦白,“我做过尝试。”
他摆弄花枝的手停住了。
“还记得我人体艺术那门选修课的作业吗?”我引导他回忆,“上周你下夜班那天,洗了澡就睡着了……”
“然后呢?”罗明显跟上了回忆的脚步。
“我保证你不是全○的,我保证,”我强调,“我只是处于艺术考量,对被子的覆盖面和褶皱进行了一些微调。”然后马上说:“成果很美,很艺术。”
我本身的绘画水平呢,在素描这块儿止步于苹果罐子石膏像这种简单的静物,但是由于小时候临摹医学教科书插图的功底深厚,外加上有这份儿变态一样的动力,居然也真的像个傻瓜相机一样把睡美人儿复制粘贴到纸上去了。
罗想说什么,手机响了,他拿起来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抿了抿嘴,接通电话:“柯拉先生。”
哦。
这大白天的,罗西南迪打电话过来能有什么事儿?我剥着橘子,竖起耳朵听电话那边呜哩哇啦,隐隐约约能听到是和黑胡子有关。
罗安静地听着,在那边的话告一段落后平淡地回应:“你大概不知道,柯拉先生,今天是个难得的休息日,我刚刚对我的妻子做出承诺要一整天陪着她,这就食言,会让我觉得很难堪。”
“没关系的,罗,”我赶紧说,“你们有正经事就去,反正我也只是在家里看看电视织织毛衣什么的。”
“那不一样,丽兹,”罗烦躁地皱起眉,“我讨厌让你觉得我说话不——”顿了顿:“等等,毛衣?Schatz你干嘛要在八月份织毛衣呢?”
“冬天织也不赶趟儿呀,我外婆能五天织出一件毛衣我可不能,何况我还没学会怎么织出袖——”
正说着,我的手机也响了,是娜美。
“克拉丽丝你去哪儿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个后妈往炉灰里倒了一筐豆子让她天黑前挑出来一样,“你怎么还不过来?不会忘了晚上的演出了吧?!”
“晚上还演吗?”我跳起来,“疯了吗剧院刚死过人!”
“但是票已经卖出去了,”她烦躁地回答,“区区死人而已,怎么能阻止演出——好了你快过来吧,时间充裕的话我们能在正式演出前再最后过一遍。”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我拿着手机看着罗:“唉,现在我们都是大忙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