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坐起身看着它:“怎么?你也被驯服了是吗?”反倒高兴起来,伸手摸了摸斯凯珀:“做得好斯凯珀,你得保护丽兹,不能叫任何人动她一指头,就算是我也不行。”
这大夫疯了。
“Милая,”他还一边摸着斯凯珀一边兴致勃勃问我,“你说要是你叫它咬我,它会不会听呢?”
“我不会跟你俩玩儿这个的,”我果断拒绝,“万一斯凯珀觉得我无理取闹缺乏信服力不跟我天下第一好了咋整。”拍拍他的腰起身:“来客厅看会儿电视陪它玩一会儿,等天黑了咱俩再玩儿。”
“‘O schw?re nicht und küsse nur,
Ich glaube keinem Weiberschwur!’”罗嘴上这么说,还是乖乖跟我到客厅去了。(哦,不要发誓,只要接吻,我不相信女人的誓言!)
当然,没忘了要那个吻。
打开电视,非常巧,在演约翰尼·德普的《寻找梦幻岛》。
“啊啊啊啊啊!”我激动地狂撸斯凯珀的狗头,“娇妮哎!我最爱的男人!”对上法定配偶蓦然投来的阴森眼神,干咳两声,讪笑着摸摸他的纹身:“除了你除了你,没人能跟你比!”
虽然我口口声声说不喜欢留胡子的男人,但根据我的梦中情人和法定配偶来说,可能我的XP就是深色号、黑眼圈、眼睛很漂亮的胡子男这一款。
沙发是一个长长的三人沙发搭配两个单人沙发,罗喜欢躺那个长沙发,我一看见他躺上去就特别想跟着躺过去,简直就像人类诱捕器一样。
眼下就是,我趴在罗身上扭头看电影,还能懒洋洋地揩油。
“听说彼得·潘这个故事最初挺阴暗的,”我看着电视里举动孩子气的巴里先生,“彼得潘会把岛上长大的孩子杀掉。”
“因为给孩子看的故事都是大人写的,喜欢夹杂成年人的悲哀和恶意,”罗说,“格林童话不也是那样。”
“你说真的有梦幻岛吗?”
“有。”
“里面有长不大的孩子?”
“有。”
“有带铁钩的海盗船长?”
“那可太多了,缺胳膊少腿没眼睛的,什么款式的海盗都有。”
“有会飞的彼得·潘?”
“可能不叫彼得·潘,但是倒是有办法能飞起来。”
“怎么飞呢?”
“长翅膀,或者坐大泡泡飘起来呗。”
我笑了:“你可真是来自格林童话的故乡,我没想到你这么有童心。”
他扬扬眉毛。
【——“我嫁给你的时候,简直天真到无可救药,在我想象中,聪明人消失去了一个秘密的地方,在那里好点子就像秋日落叶般飘在空中。我曾经希望,哪怕只有一次,你会带我一起去那个地方。”
——“世上没有这样的地方。”
——“不,有的,梦幻岛。”】
我盯着玛丽落寞的脸,感觉有温热的眼泪从眼眶一颗一颗涌出来,又被轻柔拭去。
“我很喜欢这部电影,看过很多遍,不光因为德普。”我吸了吸鼻子,“巴里在剧中对爱慕的女人承诺带她去梦幻岛,但他的妻子明明已经鼓起勇气想和丈夫靠近一点,他却对她说世界上没有什么梦幻岛。”叹了口气:“他为爱人造梦,却给妻子看现实,这种对比太伤人了。”
“那是他的问题,”罗冷哼一声,“爱人不一定是妻子,但妻子只能是爱人,如果不能给她全部的爱为何要跟她结婚呢?”吻了吻我的眼睛:“好了别为电影哭了,我们来做点儿更有意思的事吧。”像张烤冷面biu地一下就翻面儿了。
我就是被翻到底下那个鸡蛋。
感觉他有心事,比往常沉默,动作也凶暴了不少,吻多得吓人,我都喘不过气来。一边做一边用德语在我耳边说话,我的听力就是游客水平,只能听懂成套的标准句,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又分不出神问他,而且德语那么有棱角的语言叫他的嗓音说出来好听得像把黑曜石的匕首,一刀一刀把我的理智都削没了,也就不太在乎他在用母语跟我告解什么了。
或许和“梦幻岛”有关,我有种直觉。
“到底有没有梦幻岛呢?”
晚上熄灯后,我在枕头上骨碌了半圈儿问他。
“有,梦幻岛一直存在,”罗的语气耐心又平和,“只有小孩子可以去那儿,因为小孩子相信梦幻岛。”
“那为什么大人就不行了呢?”
“可能是相信的力量吧……过来点儿,”他把我捞到怀里,“当你长大了,不再相信梦幻岛了,通往梦幻岛的门就再也打不开了。”
“真遗憾……”我喃喃说,“那如果一直留在梦幻岛、不再回大人的世界呢?相信的力量还会消失吗?”
“还是会的,没有人会永远相信童话,”他在我颈后吻了吻,“到那时候大门关闭,就只能留在梦幻岛上了。”
“那不好吗?”
“嗯……很难说,用新的眼光看待旧时的梦总是会让人百感交集的,”罗回答,“不过总能找到别的乐趣,没必要一直跟着彼得·潘胡闹。”把我搂紧了些:“睡吧丽兹,你可以去任何地方,不必局限于什么梦幻岛。”
我想,他对他的梦幻岛失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