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仔看了一眼他老大,他老大示意他照做。
于是会客厅就剩下我跟多弗朗明哥两个人了。
“好了好了old boy,”我洗了手,揭下敷料查看他的伤口,“让Dr.Clarice看一下你这小半个月有没有乖乖遵医嘱。”
“但你既不是Doctor,也不是doctor,小猫儿,”他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这是情趣扮演吗?”
“牙医情人节不上班,”我拿起止血钳,“牙医只出现在万圣节的噩梦里。”抵着他的下颌:“仰头,保持别动,我要拆线了。”
多弗朗明哥还是挺惜命的,或者说他的私人医护比没毕业的牙医强,伤口护理得非常好,我不明白为什么不能让他们拆线而是把我大老远喊过来。
拆线就非常简单了,我三下五除二干完活儿:“恢复不错,再接再厉,继续保持。”洗洗手准备走人。
“嘿,小猫儿,”他叫住我,“我给你买了本书。”
我看着他:“书?”
他朝桌子上示意一下。
我走过去,从漂亮的纸袋子里拿出一个包裹,撕下上面亮晶晶的包装纸,露出里面硬壳的精装本。
一本《这里的黎明静悄悄》。
“真巧,”我随手翻开,“我前不久刚看过《巨人的碰撞》,写得相对于其他那些研究卫国战争的美国人来说客观公正多了……你猜我在哪儿看的?”
“哦?”他心情很好的样子。
我直视着他的墨镜:“在罗医生的家里。”把书扔回纸袋子里:“唐吉诃德先生,我接受过体系完整的爱国主义教育,也上过历史课,我家里还有金星勋章呢,但不意味着我会拿镰刀和锤子弄死我见到的每一个德国人,用不着你开这种恶趣味的玩笑。”懒得看他什么反应,招呼斯凯珀走人。
一个西班牙人比他妈的美国人都事儿爹。
坏脾气延续到了排练,第一次求婚那场戏我把达西先生也就是索隆骂得狗血淋头,结束后布鲁克老师热情洋溢地夸赞我今天状态真是太好了,然后委婉地提出下次也许可以稍微收敛一下,伊丽莎白只是反感达西而不是要锤爆他的头。
这让我对索隆有点儿内疚了,下次给他带瓶伏特加吧。
“娜美,你在哪儿?”
“我在剧院走廊,正往大门移动。”娜美的语气听起来非常无奈,“天啊克拉丽丝,我们十分钟前刚说过再见!你以为我会在哪儿?”
“我以为你已经到家了。”我叹了口气,戴上耳机一边打电话一边继续修剪我那顶金灿灿的假发,“你就不能回来聊聊吗?”
“不能,小克拉,你不知道路飞又捅了什么篓子,不然我超级想听你跟特拉男还有多弗朗明哥的三角恋——我最多能再分你十分钟。”
“这不是三角恋,多弗朗明哥那混蛋太恶毒了,元首的胡子啊,他送了我一本《这里的黎明静悄悄》!”
“……说实在的,我感觉你这些二战小笑话比他那本苏联小说恶毒多了。”
“但这本书是严肃认真的,虽然是本小说但比《巨人的碰撞》那种专业书杀伤力还强你能理解吗?它讲的是一种斗争和……仇恨,”我顿了顿,“会伤害到罗。”
“那你就收起那本书别让他看——”娜美的声音戛然而止,然后是模模糊糊的杂音。
“娜美?娜美?”我呼唤了她几声。
电话被挂断了。
挂着层层叠叠戏服的衣架下面,斯凯珀站了起来,眼神警惕。
我从镜子里看到一个至少有两米高、三百斤的壮汉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把造型很别致的军刀。
这个块儿头,就算我是黑寡妇也不一定能无伤歼敌。
不想想办法我那漂亮大夫就要当寡妇了。
“你要干什么?”我瞥了斯凯珀一眼,转身冲着门口表现出一副被吓坏了的小红花神态,“你别过来!”手背到后面在一堆人造丝绸布料间摸索手包。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破牙,而且牙周萎缩得很严重:“看来收收尾收获不小,黑胡子说你是火拳的女人,把你带回去玩儿一会儿他会是什么反应呢?”
我什么时候又跟艾斯不清不楚了?
在表演惊慌恐惧的同时心不在焉地纳闷儿。
“好了别喊了,”牙周病明显很享受女人的恐惧,把军刀插回靴子里,走过来伸手要来抓我的胳膊,“没人会救你的,这一片儿我们都清空了……”
就是这个时候。
我从手包里掏出□□怼在他手臂内侧尺神经附近,他嗷地一声松开了我,捂着胳膊看了一眼正要再过来抓我,斯凯珀已经像一道黑色闪电一样蹿出衣架扑上去,正好咬在他的咽喉上。
“啊!”我血花四溅的场面被吓得一激灵。
外面由远及近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然后门被踹开,漆黑的枪口后面是漂亮的特拉法尔加院长。
他扫了一眼鱼一样打挺的人和耐心死咬着不松口的斯凯珀,跨过来查看我:“受伤了吗?还能动吗?”
“没事儿,就是假发可能剪坏了。”我盯着他手里的枪,“这是枪吗?”
“都什么时候了你管这个。”他收起枪,把我抱起来往外走。
外面隐隐约约听见警笛声了,我问他:“你看见娜美了吗?她被人抓——”
“草帽当家的去救她了,不用咱们操心。”他问我,“害怕吗?”
“完全不,而且很兴奋,家里两个德国仔都非常可靠,你踹门进来那会儿真是辣极了。”
“那太好了,把这份兴奋暂时储存起来一会儿回家再用好吗?”
哦,我预感到动作片之后是爱情动作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