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完了?”基德表示不满,“我在你这儿的标签只有‘房客’?”低头粗声粗气跟我说:“不管你是被骗了还是怎么,小医生,聪明的话就快踹了他逃走吧,我认识他十多年了从来没见识过谁在阴险缺德这方面能胜过特拉法尔加这混蛋——”紧急后仰,扭头看了一眼钉在墙上的水果刀,回头对罗破口大骂:“他妈的法尔加你要谋杀吗?!”
“你不是还没死吗?”罗冷冷回答。
“老子先弄死你!”
“好了好了别打架!”我紧急叫停,从包里摸出一张名片塞给基德,“基德先生是吧?这是我的名片,我家医院就在罗大夫的医院对面,是非常正规全面的大型口腔医院哦,有什么口腔问题都可以去看看,没有口腔问题也可以去检查一下顺便洗个牙什么的,提我的名字打八折哦!”把他推到门边,开门推出去关门一气呵成。
咦,突然想到一个冷笑话:把大象放进冰箱需要几步?
“干得好。”罗鼓了鼓掌。
后来从他那儿我了解到,这两个互称姓氏的人,居然从十二岁就认识了,基德是英国人(他本人坚持细化到苏格兰区域),因为痴迷重金属音乐,所以跑到德国念初中,正好和当时在海德堡念大学的罗合租,经历了艰难的磨合期两人当了六年的室友,然后罗毕业了去柏林上班——
“稍等,”我打断他,“你们德国是几年学制?”
“小学四年,然后中学看情况,尤斯塔斯当家的读的是完全中学九年制,毕业了可以继续往上念大学。”罗解释,“我读的医学院是六年制,但是有两年在莫斯科,所以这阶段虽然房子没退但满打满算也就和他在一个屋檐下住了四年。”
四年已经不短了。
“那后来呢?”
后来罗去柏林上了两年班,第三年去莫斯科访学,第四年又奇迹般地遇到了中学毕业、来柏林念大学的基德,基德就租住在了罗的房子里直到今年毕业。
然后基德兜兜转转漂洋过海到海大来念硕士,非常巧,又碰见了他的旧房东,非常巧,他的旧房东又有一栋房子。
“所以他学什么的?”我听这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听得可来劲儿了,“音乐吗?”
“不,他学工程学,修下水道排风扇什么的挺拿手的,”罗漫不经心地抚摩着沙发旁硕大的骨骼标本,“玩音乐吃不起饭。”
我耸耸肩,视线注意力转向那具有尖利犬齿的骨骼:“这是什么动物?”
“雪豹。”
我马上直起身,严肃地看着他:“那你快去自首吧罗大夫,这是IUCN红色名录保护动物,禁止猎杀的!”
“不是猎杀的,是去年去贝加尔湖旅行,在附近的山上发现的,”他说,“刚死不久,又是冬天,还没有开始腐烂,也没被破坏,就做成标本运了回来。”
“运”?走私吧?
“是捕猎的时候出了什么意外吗?”
“心脏病,所以身上没有什么致命伤,皮毛的状态也还好……”他朝沙发示意一下,“经过处理后做成了毯子。”
我的天,我居然才看见那张华丽的毛皮,但谁能想到在给别人拟兽化成雪豹的同时那个人真的有张雪豹皮呢?
雪豹本身不是体型很大的猛兽,一般体长只有一米二左右,周围又用白色的獭兔皮镶了边显得很大一张,铺在沙发上,像那种穷奢极欲的庄园主会喜欢的陈设。
“哇——”我摸摸那厚实的皮毛,“你这也太享受了吧,天天窝在毛茸茸里……”
“我平时都坐这个沙发,”他指了指身底下并没有铺任何东西只是放了两个靠枕的沙发,抬抬下巴看那张毛褥子,“不坐那张。”
“就是摆着看的吗?像那种熊皮地毯?”
“嗯……”他歪头想了想,“也不完全是吧,当时做皮草的时候凭直觉,现在倒是突然领会了自己的意图。”
“什么?”我有点儿糊涂了。
“如果说能看到你坐在这张沙发里,天天看着,”他眼神有种冷静的狂热,“想必才是我把它放在这儿的唯一意义。”
“呃,穿着那种洛可可风的睡裙吗?”
“唔,”他大概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也可以,但如果不穿的话就更好了。”
“不穿的意思是……”
“什么都不穿。”
“院长,您今天脑子好像哪根筋搭错了。”
“不行吗?”这狗男人居然用一种很含蓄的失望表情,“那好吧。”
“要知道XP虽然不同但是我们可以求同存异、彼此包容嘛,我亲爱的医生,”我在他腿上坐下,揉了揉他的胡子,“比如你想看美女与野兽,我想看黑丝,只要我们各退一步,就可以皆大欢喜你说是吧?”
“黑丝?”罗有点儿迟疑,“谁?”
我笑而不答,只是缓慢抚过他的长腿。
他的眉尾抽了一下:“我不知道你还有这种癖好。”
“癖好都是需要启发的,碰巧我的爱人是个性感的大美人,”我熟练地运用他的话术,“所以我的XP库可解锁的范围非常广阔——白丝也可以哦,我的XP很宽容的。”起身走回卧室:“是不是该吃饭了?我去换个衣服哦。”
罗一副沉思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正在开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