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理完案件的事情,雪姬照常搭着牛车去了鬼舞辻邸照顾无惨,直到夜幕时分才回到月见里家。
可刚一进门,就感觉到一股视线牢牢的锁定了自己,有谁在看不见的地方盯着她。
雪姬下意识的回过头,看到了令她震惊的一幕。
自从白天关闭全知视角以后,雪姬今天就再也没有使用过这个技能,但现在,她却能清清楚楚的看到街道对面那一滩烂泥一样的怪物,正用不满血丝的眼珠盯着她,黏腻脏污的触手夹着什么东西蠕动着,似乎是在和她打招呼。
【系统提示:警告!警告!已发现宿傩未完全体,该咒灵危险系数极高,请玩家提高警惕!请玩家提高警惕!】
系统依旧是那个系统,没什么用处。
即便不用它提醒,雪姬也能看的出这玩意儿极度危险,但它似乎已经黏上了自己,应该不是能够简单打发的。
“ha......hau......e”含糊的呢喃声萦绕在耳畔。
这个声音雪姬白天的时候就听过,但现在依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她看了一眼周围一脸莫名其妙的侍卫和侍女,在确定别人确实看不见这个东西之后,她朝着初生的宿傩微微一笑,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便转过身,面色如常的踏进了月见里家的大门。
在雪姬的背后,那滩液体状的咒灵呆愣一般的停顿了几秒钟,好像还没反应过来,几秒钟之后,它突然疯狂的蠕动起来,并发出了疯狂恐怖的呓语,似乎是在欢庆什么一样。紧接着它便驱使着身体,从月家里家的大门口爬了进去。
是的,雪姬就是故意邀请它进来的。
不管它是为什么跟着雪姬回到了月见里家,但看起来,现在这个不完全的宿傩并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虽然恶心又诡异,但雪姬还是从它的表现里品出了一丝委屈和乞求的意味。
果然,在雪姬回到房间里的一瞬间,黏糊糊的咒灵就从门缝间挤了进来,它亲昵的蹭着雪姬的脚踝。
“ha......hau......e”
安静的室内,没了外界嘈杂声音的干扰,雪姬终于听清了它发出的音节——是母亲大人。
联想到那件串联起前因后果的蓑衣,雪姬突然明白了过来。
咒灵的本质是怨念和执念,这种强烈的负面情绪无法散去,就会变成积聚不散的咒灵,而正是那件带有唯一善意的蓑衣,正是是那与茫茫洪流般的苦难比起来可以忽略不计的善意,暴烈的激起了畸形少年对这个世界所有的不满和憎恨。
它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不曾见过光。
是她,亲手制造了这只强大而罪恶的咒灵。
雪姬眼神复杂的看着脚边扭曲的未完全体宿傩,不由得感到头痛欲裂。
直接叫咒术师来把它祓除是不可能的了,毕竟有系统拦着,不让她破坏后续的因果进程,可是如果只靠雪姬自己的力量,根本赶不走它,难不成就这样让它缠着自己吗?
还不等雪姬想好要怎么处理面前的宿傩未完全体,黏糊糊的家伙就蠕动着将一样东西递到了她面前。
那是一张被卷起来的、带血的字条。
雪姬的瞳孔不由得一缩,如果它没有搞错的话,会给自己秘密送出纸条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前些日子被雪姬派去那名孕妇那里监视的暗哨——看来他已经凶多吉少。
褶皱的纸张被缓缓张开,上面的字迹已经被血糊住,却很整齐,可见暗哨写下这些的时候还是安全的,那么他是什么时候被羂索发现的呢?他会不会已经察觉了自己的动向?如果羂索知道了自己在悄悄监视着他,那么以雪姬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自保。
雪姬捏着手里的字条,忽然浑身冰冷,不行,她得去看看。
就算要死,也得是死在主动出击的路上。
午夜时分,一道轻盈矫健的影子避开所有人的注视,翻上了月见里家的窄墙,雪姬身着一袭便于行动的深色练功服,在夜色的遮掩下迅速的在房顶上移动。
虽然她现在的这具身体没有任何异于常人的能力,甚至有些弱不禁风,但上个世界的体术底子还在,再加上雪姬这些日子都有在偷偷锻炼身体,做这种程度的运动着实不在话下。
而雪姬的身后,则跟着一个不成形状的奇怪生物,正用快的诡异的速度不断移动。
十分钟后,雪姬终于踏上了羂索家的屋顶,她小心翼翼的挪动着破旧的瓦片,打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趴在上面朝屋内望去。
昏暗的室内没有一丝亮光,只有几根昏黄的拉住摇摇欲坠的燃烧着,房间地板的正中央画着一个雪姬从未见过的法阵,幽幽的散发出不祥的黑色光芒,无数朱砂绘制的符咒被细细的鱼线挂在半空中,在空气中轻轻摇晃。
不远处的地上,正摆着大小不易的八个玻璃罐子,里面蜷缩着形态各异的胚胎,他们都紧闭着双眼,仿佛正在美梦中沉睡。
看来这个实验已经成功了,不愧是史上最恶的咒术师,这种果决的判断力和残酷的执行力,简直可以称作是天才的范畴。
但是不对,还少了一个。
雪姬正有些疑惑,房间的们就被一股大力强行拉开了,身穿黑色狩衣的羂索左手捏着一串珠子,右手则薅着一个女子稀疏的头发,用力将大着肚子的孕妇拖进了房间里——就是那个在神社祈福的女子。
女子的双眼依然变得空洞无神,却依旧下意识的户主了自己隆起的肚子,两行清泪从混沌的眼睛里涌出,她的双腿上还沾着发黑的旧血渍,显然已经被逼生产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