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养一养就好。”周亦宸见她还站着,又说,“坐呀。”
“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江黎办完应尽的事,转身就要走,“你早点睡,注意饮食。”
“江黎。”周亦宸在背后唤她,声音含着几分嘶哑。
江黎脚步顿住,回过头。
“能不能帮我削个苹果?”
江黎闻言愣了一下,怎么的?他这肠胃刺激到手都不能动了?犹豫间,看到他脸色在灯光下白得像张纸,心里软了软,终是坐下来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开始为病人服务。
记忆的大门在这一刻徐徐敞开,周亦宸很少生病,和他在一起的两年时间里,他只病过一次。
那次还是她给他传染的流感,那会他刚从国外出差回来。小别胜新婚,也不管她身体里有没有病毒,两天二十四小时的腻在一起,亲热完的结局是江黎突然就康复了,而他却开始发烧。
他生病的时候就像个小孩一样,黏腻得很,又脆弱,又可爱。
思绪被往事包裹,一分心,手上没注意,忽地被刀滑过,像针戳了一下,刺目的鲜血瞬时涌出。
周亦宸立即察觉,腾的一下从沙发里坐起,起身抓起她的手就往洗漱间走。
“痛不痛?”他打开水龙头,捏着她受伤的手指冲水。鲜红的液体顺流而下,落入雪白的洗手池里。
两人靠得近,手臂贴手臂,男人强大的气势像是一种无形的力量笼罩在江黎四周,小小的洗漱间仿佛被抽掉了空气,有些憋闷。
“没事。”江黎从她手心逃离开,往边上站了站。再瞧伤口,问题不大,只需止血。
“对不起啊。”周亦宸愧疚,没事干嘛要她削水果。
江黎笑了声,调侃道:“我这个月正在经历水逆,小伤,不值一提。”
周亦宸深深地看了眼,转身去行李箱里给她拿了张创口贴。
“我自己来。”江黎拿纸巾擦干手上水分,伸手去取。
周亦宸没给他,只顾着撕去包装纸,作势要亲自给她贴上。无奈,江黎只好伸手给他服务的机会,在这过程里,她的视线不经意扫到了镜子。
镜子里,两人面对面。周亦宸穿着身浅色的休闲服,高大的身材微微弯曲,神情异常专注。
那种被照顾着的感激就这么在心头蔓延开来,心上像是被什么挠了一下,思绪下意识回到了过去。
但回忆只是刚起了苗头,江黎迅速掐断,回头看向手指,已经贴好。
“谢谢,我先回去了。”她往边上挪了一步,想着向周亦宸旁边的缝隙借路。却不料,他稍稍动了动身姿,那缝隙便给堵住了
她顿了顿,觉着有股热量从额头直达双肩,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双眼有温度,她不敢抬头看。
“让让。”她说。
周亦宸没让,垂着眸子看她。
“我还没问你呢,之前那件事具体是什么情况?”
江黎抬头:“哪件事?”
“你被网暴的那件。”
“就网上说的那样呗,我骂了宋菲儿,然后被人曝光了。”江黎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些话后,忽然发现,她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在乎了。以前说起来就是火,说起来就是长篇大论为自己辩解,数落别人的不是。
现在再来谈论这事,彻底佛系了。不禁感叹,时间真是个好东西啊!它会魔法,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你总不会无缘不顾地骂她吧?”
“当然,她插足了我闺蜜的感情,要是有机会打她都有可能。”
周亦宸冷哼出声。
江黎:“你笑什么?”
“打人解决不了问题,还得找她插足的证据。”
这不废话嘛,她当然知道。
江黎叹了声:“他们早就设计好了,我朋友犯傻,没把证据留下来。”
“放心,总会有破绽的。”周亦宸安慰。
“我知道,时间会证明一切。”
江黎觉得别扭,两个人挤到这洗漱间算怎么回事,她赶紧上手去扒他:“让让。”
周亦宸侧开身子,紧跟着出去。
“我过几天要回趟家,你有没有什么需要买的?”
“没有。”江黎回答得干脆。
“确定?廖记的酱板鸭,福源的甜点,奉贤的黄桃都不要。”
江黎顿了顿脚,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全是她爱吃的。
想了想,回头道:“你随意。”
周亦宸嘴角勾了勾,几步上前去给她开门:“我骑车送你。”
“不用。”江黎拒绝,“我走回去。”
“别。”周亦宸吓唬她,“这边路上夜晚有很多狗出没,你不是说这个月正水逆吗,要是又被狗咬一口,那怎么办。这边医院不一定有狂犬疫苗,说不定还得去旁边岛上或者去市里打针。”
江黎闻言,想起刚刚过来时,的确在路上碰到了一只闲逛的大黑狗。她心惊胆跳地在原地站了好一会,等那狗子离开了才敢迈步。
“你不是肚子不舒服吗?要不你把电瓶车钥匙给我,我自己骑回去。”
周亦宸关门:“没事,几天没出去了,正好出去透透风,说不定送你一趟回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