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当是认错了。”顾陌不再接话,周策示意季阳,季阳拔出了刀:“姑娘请。”
在南宫衍和泠舒找来之前,北狄首领特地传召了她,要她前来都城催动蛊毒控制瑄帝和太子,谁知后脚南宫衍就找来了,泠舒当即喂了她毒药让她不得不改变计划。
原本想着替顾陌拔蛊时假装意外催动顾陌体内母蛊,谁知又杀出了断离,捏着她的命门不给她丝毫机会,好不容易断离走了,顾陌又对他没有丝毫信任,唯一能控制顾陌的蛊虫还死了。
病床前,叶老醒过来,拉着宋清风的衣袖,声音沙哑:“清风,我想出去走走。”
“好。”宋清风将人扶起来,替叶老穿衣服。
“陌儿。”顾陌刚到门口,叶老就看到了,顾陌推门进去。
“爷爷,我在。”
“战场之上战局瞬息万变,别让轩儿分心,别告诉他。”
“好。”顾陌答应着,给叶老穿上外衣,亦如叶轩服侍叶老时一般。
叶老每每耍完大刀,叶轩总要叮嘱:“爷爷,要穿好外衣,别着凉了。”
叶老在恍惚中笑了,宋清风和顾陌一起扶着叶老出了房门,叶老牵着顾陌的手往庭院里走,一路上栽满了花卉树木,树叶都已经泛黄,只有菊花正在盛放。
“轩儿的母亲就爱种这些,府上都是大老粗欣赏不来,他父亲就惯爱在这些花盛放时摘下来又转手送给他母亲,他母亲不高兴了就来找我告状,那时我手里正捏着把芍药要给清风入药被抓了个正着,他母亲气了三天。”
宋清风笑起来:“你还说呢,宋丫头自打那以后日日防着我,生怕我拿她的花啊树啊的入药。”
叶老也笑:“到最后,不也是将这些都嘱托给你照顾了。”
宋清风笑着说是,也不跟他斗嘴了,三人一直往前走,走到大堂,府门紧闭着,叶老坐在每日喝茶的椅子上,望着院里陪伴自己多年的大刀,刀柄和刀面上都有些斑驳了,前阵子下了雨,好像还生了锈,叶老也没顾上去擦。
叶老一直牵着顾陌的手:“轩儿父亲战死的消息传回来那一日,我也是坐在这里,那时轩儿才六岁,我得护着他长大,可如今竟不得不留下他一人。”
“爷爷。”顾陌红着眼眶,憋着眼泪不让自己看起来太悲伤。
叶老轻拍顾陌的手:“现下有你,老夫放心。轩儿生在将门,你生在皇室,注定难以逍遥,只盼你二人勠力同心,相互扶持走过一生,切莫因往事执念,心存愤恨。”
都城落下了第一场雪,叶老看着漫天的大雪站起身,那年的雪带走了他的儿子,如今来带走他了。
“清风。”
“哎。”宋清风擦着眼泪上前。
“对不起啊,不能再陪你,喝茶了。”
叶老靠着宋清风,宋清风呼吸一滞,笑道:“没事的,就是没人跟我斗嘴,惯无聊的。”
叶府的府门打开了,门外挂起了白筹,府外众人散去,始作俑者们都不敢吭声了。
断离前脚刚出城门,季阳后脚就带着报丧书信哭着从叶府出来。
南境比北境先收到消息,苏展着急忙慌跑进院里传信时,穆翎和冷亓正在巡视军营。
“王爷,都城传来书信,叶老将军病逝了。”
“备马。”
“是!”
穆翎路上接过书信,冷亓问:“我们走时叶老身体还十分硬朗,可是都城发生了什么?”
“叶轩将北狄逼至鲜卑境内,北境总督与御史台联合上奏,要叶轩撤兵,叶老就去了朝堂。”穆翎回着,将书信拿给冷亓。
冷亓捏着书信:“就该让这些人去战场上看看。”
依着冷亓以前的脾气,这些人要是天上的怕是多活不了一刻,可现下他也只能忍着。
高恒听着信也过来了,将穆翎拦下:“王爷,无旨意传召不可私自回京。”
“高叔,叶轩现下在北境,我理应走这一趟。”
高恒没再阻拦,穆翎和冷亓秘密进京,顾陌下令不许朝中任何官员祭拜。
叶家两代人,也换不回这些人的醒悟。
北境又下了一场雪,北狄久等都城暗探消息不得,鲜卑久等瑄帝传回叶轩的旨意不至,两方都有些按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