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妇女聚在一起,不知是谁,突然开始提起了这件事。
“哎,你们听说了吗?安乐城那边来人了,说是如果咱们归顺了,以后也是安乐城的城民了。”
起初,并没有人敢接话。
她们生怕隔墙有耳,万一自己一时失言,被告到首领那里,引起首领震怒就惨了。
这时,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突然叹了口气。
“如果真的能归顺,那可太好了!我这把老骨头,也没几天可活了,但我的子子孙孙,却还是能过上好日子的。”
众人面面相觑。
这时一位妇人压低声音说道。
“昨日,我偷偷跑去听了一下,听说,安乐城那边的日子可好了,百姓们每天白米饭管饱,还有肉吃,而且都不用自己烧饭做菜。”
话匣子一打开,众人便开始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是啊,他们城里好多工坊,待遇可好了,每天像咱们这样的农家妇女,也能去做工,赚老多钱了,不比男的差!”
“对!对!还有那个什么水泥路,据说可平整可宽敞了呢!”
“之前过去的流民,好多都住上宽敞明亮的大房子啦!窗户是用名贵的玻璃做的!茅房是直接用水冲掉,一点都不臭的!哎,我都想象不出来,这样的房子会是怎样的……”
“他们的商铺里,啥都有得卖,好多都是咱没见过的。香皂、玻璃杯子,哎呦,据说可受欢迎了,老香!老好看了!”
“种田也简单得很!那个啥?哦!对!叫啥筒车和风车一用,田里的水会自动流过来!他们还有曲辕犁、插秧机,耕地插秧可方便了!”
聊起安乐城的好,众人都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对对对!大家都说安乐城的城主是个好人,对老百姓可好了!这些呀,全都是托了城主的福!”
“他们那里的人,每天都可开心了!小孩子还有免费的学堂上呢!还管饭,咱们做长辈的都不用操心,白天只管安心去做工,下工了再去接娃回家就好了。”
“哎,这样的好日子,真是想都不敢想啊……”
“有啥不不敢想的?!咱们要是能归顺,以后呀,全城的百姓,也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呢!”
这话一说,众人的表情顿时变得微妙。
大家小心地左右四下看看,示意噤声。
就在这时,旁边一直安静玩耍的小孩突然抬起头,兴奋地喊道。
“娘!只要咱们归顺了,咱们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吗?我以后也能去上学堂了吗?”
他的声音清脆响亮,与大人们的谨慎怯弱完全不同。
他娘亲赶忙捂住他的嘴巴,严肃地告诉他,这些话,在外面可不能乱说。
小孩眨眨眼,乖巧地点头。
可是,这样的话,他今天早上,分明还在外面听住另一条街巷的小胖说过呢。
随着安乐城士兵们接连几日在城外的叫喊,这样议论声,开始在各个城邑的各个地方蔓延开来。
就像是一束温暖的光,劈开了漆黑的夜空。
很快,光芒大盛。
如同烈火燎原般,势不可挡。
百姓们的议论,渐渐的也不再躲避着了。
他们开始大声谈论,畅想着美好的未来。
百姓们希望归顺安乐城的呼声,越来越高了。
*
巴罗县。
巴罗县的现任首领,名叫陈大壮,乃是农民出身,曾是一个村的里正。
他们之前的县令又老又色又贪,是非不分,唯利是图。
百姓们都被压榨得苦不堪言。
当日,他村里的一个女子被县令看上,眼看着就要被官兵抓去那个狼窝了,他怒从胆边生,把官兵打死了。
县令自然不可能放过他。
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他干脆就豁出去了,带着村里的人,反了。
后来,他竟然稀里糊涂的,一步步当上了这个县城的首领。
府衙的议事厅内。
夕阳缓缓下沉。
天边挂着一抹淡淡的晚霞。
气氛有些微的凝重。
陈大壮布满老茧的手,不安地摩挲着膝盖。
他的身旁,围坐着几位同样出身贫寒,却因各自的才能被他提拔为心腹的手下。
斟酌半晌,陈大壮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却异常诚恳。
“兄弟们啊,俺,一个庄稼汉,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靠大家的支持和信任。”
“俺们这县城,自从俺接手以来,就没让大家过上几天好日子。粮食不够吃,衣服不够穿……俺这心里头,真像是那热锅上的蚂蚁,急啊,苦啊……”
陈大壮眼眶泛红,连声音都带了一丝哽咽。
他缓了缓,继续道。
“俺们都是从土里刨食的人,知道饿肚子的滋味难受。可俺们就这点能耐,种地还行,管一座城?唉,真是一窍不通。”
他自嘲地笑了笑。
这时,一个年轻男子说道。
“陈大哥,你别这么说!俺们都愿意跟着你,百姓们也愿意跟着你!苦点累点没关系,总比以前受压榨欺辱强!”
其他人也纷纷赞同。
“对!陈大哥,你不用难受。要真说起来,俺们这些大老粗,都不合格哩,俺们一步步,慢慢来呗!”
“对!只要俺们踏实肯干,没什么克服不了的!”
陈大壮脸上有瞬间的欣慰,但很快,他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