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装作不经意路过所有李蕴可能在的地方,监视器后面、布景的街角边、杜新语身旁,都查看了一遍。
但哪有她的影子。
杜新语侧目瞧他,他又不动声色走开。
路过放奶茶的桌子时,一旁有灯光组的工作人员,正撕开吸管戳奶茶,桌上还剩着两杯咖啡。
祁言皱眉,按捺住焦急,转道找小徐问:“还剩两杯咖啡,大家都拿到了吗?”
小徐没一直盯着,这会儿听见老板问话,就跑着到处问了问。
没一会儿,他回来报告:“问过了,有个工作人员生理期,喝不了凉的,另一杯应该是李编剧的吧。”
祁言神色变得凝重,随即又想通了。
也对,李蕴这样的性格,被莫名其妙发了脾气,想这么轻易揭过是不可能的。
祁言拿起咖啡,在手里晃了晃,问道:“她现在在哪?我送过去。”
助理摇头表示不知道,祁言只好自己去找。
问了一圈,都说不知道,最终从路泽平口中得到了消息。
原来,在他内心挣扎的时候,李蕴临时请了假离组,现在只怕已经坐上回京市的飞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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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市机场,李蕴拖着一个小行李箱出来,在机场的出租车乘车点找车。
坐上出租车,一路往家的方向开过去,李蕴看着窗外熟悉的风景,内心告诉自己,无论什么情况都尽量平静。
到家时,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李蕴换了鞋,拖着箱子进了自己的卧室。
她在京市有两个家,一个和爸妈一起,一个是为了工作在外面租的公寓。
偶尔她会回爸妈这,和他们一起吃饭,如果时间太晚,就会留宿在这,所以李母经常打扫卧室,保持这里是随时能睡人的整洁程度。
放下行李箱,李蕴打开箱子,把带回来的衣服拿出来放进洗衣篮里,又从衣柜里选了些夏天的衣服放进去。
她大多数东西都在剧组酒店里,等在安市的戏份拍完,全剧杀青,再一起收拾好用快递寄回来。
有时候忙起来,一整年也没几个月能留在京市,她妈总说她把家当酒店,要来要走从来都随心所欲,她反驳不了,只好任她埋怨。
放衣服进洗衣机时,手机在桌面上连着震动了好多下。
李蕴拿手机查看,居然是好友余净发来的消息。
金鱼:你回京市了?晚上一起吃饭?
云:你怎么消息那么灵通?我也才刚到。
金鱼:青然说的,来吧蕴宝,我可想死你了!
云:无语,再说吧。
金鱼:不能再说,我定餐厅了啊。
说完她发了个定位过来,丝毫不顾李蕴的不情愿。
李蕴叹了口气,行吧,订都订了,自己要是说不去,估计余净会直接杀到她家里来。
余净也是制片人,大李蕴八岁,学历不高,早早就进了影视圈工作,所以至今已经有将近二十年的工作经验。
和酷爱宅家的李蕴不同,她是一个“生命在于运动”的人。
去健身房是日常,偶尔休息,就去徒步、爬山、游泳,活得太健康了。
整个人从头到脚,脖颈长度的短发,鲜艳似火的红唇,到练得饱满的胸部和臀部,再到笔直,线条优美的长腿,无一不展现着她的魅力。
余净这人热情又无赖,总爱粘着她喊“蕴宝”。
李蕴觉得这称呼有些说不上来的黏腻感,表示不喜欢,但她还是我行我素,时间长了,也只能默认了。
她是不太知道怎么面对这样的人。
偏偏对于李蕴的冷淡,余净完全不放在心上,就是愿意和她贴在一起,让她一度误会余净的性取向是女生。
但她为人仗义,开玩笑归开玩笑,有事她是真上,待人也真诚,所以做朋友,李蕴还是很愿意的。
发完消息收起手机,李蕴从洗衣房回了卧室。
蓝色的窗帘,蓝色的书柜,蓝色的床,全部都是幼年时期的李蕴选的。
她记得自己站在家具城里,不满地对着爸妈大喊:“不要粉色,就要蓝色,只有小朋友才会喜欢粉色!”
原来那个时候她就已经自诩是个成熟的大人了。
这间小小的卧室,不仅承载了她的童年,更是她梦想起始的地方。
李蕴在书柜旁坐下,随手摸出来一本书,是阿加莎的《东方快车谋杀案》。
封皮有些破损,书页的边也已经磨毛了,看上去翻了很多次。
这算是李蕴的悬疑启蒙书,让她知道了故事不仅可以是白雪公主、睡美人那样,还可以是这样的。
李蕴随意翻看着,门口突然传来智能门锁解锁的机械声。
她放下书走出来,看见她爸妈两手提着很多菜进了门。
她妈看见她,惊喜地“哇”了一声,原地放下蔬菜,抬着双手要拥抱她。
而一旁的她爸,就笑得有些心虚。
李蕴和妈妈亲热地抱了会儿,松开手,看向自己让人操心的老父亲。
“觉得我回来得不是时候?”她挑眉问,表情有些无奈。
“没关系,反正给你约好医生了,明天去拔牙,没得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