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煊揉了揉突突跳的太阳穴,不去想柜门后究竟有什么。
楼璆掏出消毒纸巾,将自己刚刚触碰到柜子的手指擦了几遍,从空间卡中拿出一盆纯白的,笼罩着柔和光晕的睡莲到了他手上。
光芒一闪而过后,睡莲圆润的叶片上出现一只不到巴掌大的小人,两根短短的触角戳在睡莲花瓣上,背后蓝金蝶翼在已经渐暗的天色中闪闪发亮。
楼璆将触角连同拟态状态下的小脸一起埋花朵中,深呼吸——抬头,深呼吸——抬头,如此往返几次,才勉强平息了呼之欲出的恶心感。
小小的花朵在楼璆坐回莲叶,不和它贴贴后花茎一歪,栽到楼璆面前,清泠草木的香牢牢锁住楼璆全身,霸道地隔绝了一切外来气息。
精神力造物脱离了主人的控制,隐秘的年头无处遁形,光天化日之下表达地直白。
楼璆从下星船后就一直未变的表情在此刻终于有所松动,唇角很浅的弯出一个弧度。
闻煊看了看莲叶上十分安逸的迷你版楼璆,再瞅瞅自己没有丝毫动静的通讯,认为他们不能如此不思进取。
“咳咳,殿下。”
在伴侣信息素安抚下神思松弛,几近入眠的楼璆脑子一空,呆愣着将视线转向声源。
幼生拟态的殿下是人畜无害的小包子脸,闻煊看着有点手痒。清清嗓子,看到楼璆眼神恢复清明,闻煊这才开口:“我在星船上和其他虫交流的时候顺便了解了下情况,殿下,你猜怎么着?”
楼璆有气无力开口,比墙角的灰白色真菌还像一朵阴暗的蘑菇:“低等舱声音嘈杂,但雄虫的骂声穿透力是真的很强。”
低等舱,骂骂咧咧的雄虫和趁机猎.艳的雌虫组成见鬼的交响乐,楼璆有那么一瞬间真的很想想扔个簸箕和笤帚进去扫扫他们掉了一地的节操。
在最新统计的雌雄比例接近1:17的背景下,星船上的雄虫浓度,异常的太过于明显了。
闻煊闻言叹息了一声:“除了向各氏族按谱系送的邀请函,其他渠道的邀请函的最终流向大部分是原南域低中等雄虫,东域的少部分,以及各星域精神状态踩在警戒线的雌虫。稍微长点心眼子就能发现不对劲的事,他们却以为是自己运气好,要么就是自己是雄虫,本就该自己得到邀请函。”
楼璆捧住往他怀里坠的花,盘腿,一脸严肃:“北域早就出事了。之前虫口拐.卖就已经露出端倪,能让北域雌虫捏着鼻子购买和他们完全不对付的其他两域的雄虫,甚至费心绕这么一大圈,借星游会这一蜂族盛会来吸引帝国各地的雄虫……”
原本还在听的闻煊视线渐渐向天花板上移,嘴抿紧,肩膀一耸一耸,像是极力在忍耐什么。
楼璆:“……笑什么笑,没见过幼生拟态?”
闻煊破功:“见过是见过,可殿下你用这么幼稚一张脸摆出这样一副严肃表情,真的好反差萌。”他用尽了毕生的意志力才忍住没有上手捏捏圆乎乎小脸小胳膊。
楼璆嗤笑一声,小短手绕着花茎抱臂一圈:“反差就反差,反正我不想变回去躺板板,闻煊长老,天黑了,您请吧。”
闻煊脸色一下子垮掉。
他身后那张铁架子单虫床,在他腿肚碰到床沿的瞬间发出凄厉的嘎吱惨叫,在两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阵地动山摇尘土飞扬,塌了。
闻煊垮掉的神色转向铁青:“它碰瓷!”我虫还在地上站着呢!
楼璆微笑:“没事,河里那几个也憋不了多久了,反正半夜也可能被绑架,睡哪里都一样。”
楼璆继续微笑:“如果不想在臭气熏天的麻袋里度过下半夜,闻煊长老,这边建议你制作两个傀儡呢。”
*
“先生,您的龙舌兰日出和巧克力麦芬。”
侍应生离开后,岁徊放下光脑,动作轻巧地走到放着夜宵的小圆桌。
“调酒师手抖了吗?”岁徊抿了一口酒液,虽然这款鸡尾酒本身就是偏酸甜的,但这杯红石榴糖浆含量疑似超标,他只尝出了甜味。至于热量炸弹巧克力麦芬……
岁徊秉着不浪费粮食的原则,决定让麦芬当明天的早餐。
岁徊端着还剩一半酒液的玻璃杯和餐盘准备离开观景台,不想秋千架缠绕的藤蔓勾住了发丝,岁徊将餐盘放回原位,空出手小心翼翼抽——
“轰!”
“哐——!”
岁徊茫然地放下手。
头发解开了,但他明天的早餐没有了。
掉在从窗户砸进来的不明生物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