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沈儒崚肩膀上,看着那颗圆润的脑袋下气得发抖的身体,唏嘘两声。
扭头感慨道:“你不做人啊!”
沈儒崚皱着眉头看向沈郁,一言不发。
木雕小人看着沈儒崚忧郁沉思的模样,戳戳他的侧脸,“你在想什么?”
沈儒崚瞥了它一下,回道:“想我们家沈郁。”
木雕小人努努嘴,“他就在这儿呢。”
想他大可以坐到他身边去。
沈儒崚语气复杂:“他变了很多。”
?
木雕小人警惕起来。
沈儒崚怎么忽然这么多愁善感?受什么刺激了?
沈儒崚单手撑着下巴,问:“伽利略,你这个包打听,能打听以前的事吗?”
木雕小人:“问这个干什么?”
沈儒崚另一只手递到木雕小人面前,拇指和中指之间夹了块儿鸽子蛋大小的萤石,“我要知道我外甥这些年间发生了什么事,你能打听到的,事无巨细我都要看。”
木雕小人有点为难地看着那颗鸽子蛋,嘴贫道:“作为家长,控制欲还是要稍微克制一点的吧……”
沈儒崚用鸽子蛋敲了敲木雕小人的脑袋,“再克制下去,我们家就要散了!”
他也知道收集一个人的七年经历实在强人所难,皱眉放松了点要求,“你能找多少找多少。主要打听他和我姐之间的关系。”
木雕小人收起报酬,揉着脑袋嘀咕:“你外甥和你姐姐关系不会也不好吧?”
沈儒崚:“……换个话题。”
木雕小人:……挺好,也算是个回应。
它开口问:“你和你的两个学生话都不说,课怎么继续进行下去?”
沈儒崚:“啧。”
真的没有能接着聊下去的话题吗?
卢季青循着楼上传来的动静,扭头看了眼楼梯上走下来的人。
“沈……”
饶是提前做好心理准备,还是正襟危坐,震惊地好一会儿说不出话,随即不住地朝秦冠语挤眉弄眼。
沈儒崚没想到离开的时候还能碰上秦冠语。
他看着楼下端坐着的人的那张冷静面孔,心里更加烦躁。
下楼忽视客厅里的人就要往外走。
卢季青连忙站起身,三两步走到沈儒崚面前,脸上笑容亲和,“沈老师是吧,真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他目不斜视地盯着沈儒崚看,声音也越发柔和起来,“晋立承那小子脾气不怎么样,但人心不坏,要是他一时玩笑,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还请您多担待。”
沈儒崚皮笑肉不笑地后退两步,拉开和卢季青的距离。
随即站在秦冠语身旁,像是刚看见秦冠语坐在这里似的,神色惊奇,“秦先生也在啊。还请您对我的工作能力放心,两名学生我还是能应付得过来的。”
秦冠语熟悉这阳奉阴违的语气。
他抬起头,笑不达眼底,“沈老师辛苦了。”
沈儒崚看着这副精力充沛的模样,更加郁闷了。
“不辛苦。”他假笑道:“秦先生日理万机都还没说辛苦,我上两节课怎么可能受不住?”
秦冠语客气又礼貌:“谬赞。要留下来吃个晚餐吗?”
沈儒崚笑容更假了:“不用了,家里已经有人在等了,回去晚了不好。”
秦冠语顿了顿,有点迟疑,“朋友吗?”
沈儒崚:“是父母。”
准确来说,是同事。
他即将从一份工作中抽身,投身到另一个岗位上去了。
沈儒崚看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更没有动力留下来了。
告别后转身离开,毫不留恋。
卢季青目送他离开,好一阵才回神。
他看向秦冠语,脸上仍旧带着震惊的表情,“这真不怪你怀疑,我看了我也迷糊……”
就这种看谁不顺眼儿,连句话都不想搭的脾气,他真没见过几个。
秦冠语表情不变,深吸了一口气,“不是他。”
卢季青摆摆手,“我知道我知道。”
他敛了敛不正经的表情,双手插兜往外走,“你放心,我肯定好好查。绝对在皖姐碰上这个小骗子之前把他后面的人给揪出来。”
只剩下秦冠语一个人坐在客厅里。
他维持着端肃的姿势,眉头拧起,眼神像是不解。
将那份笔迹鉴定报告拿出来看了又看,最终叹了口气,转身上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