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永春街寂静一片。
细微的湖风带起岸边柳枝轻轻拂动。
沈儒崚站在一株柳树下,身形隐匿在枝干后。
他掏出一张传讯符点燃,将得来的消息传递出去。
“湖东路一片正常,暂未发现任何可疑行迹。”
他一边等消息传输,一边警惕观察。觉得这条路有点眼熟。
停顿片刻,沈儒崚拍拍上衣口袋,“永春街……秦冠语住的是不是永春园啊?”
木雕小人探出头,“你才想起来吗?”
“……”沈儒崚不忘初心:“名字真俗气。”
木雕小人啧啧两声,“俗气也是寸土寸金的好地段。”
沈儒崚有点好奇:“多少钱一平?”
木雕小人一字一顿:“寸、土、寸、金。你八百年工资一分不动都买不起。”
沈儒崚:“……”
有被冒犯到。
他看着周围的建筑,默默算了下自己八百年的薪资,改了说法,“名字朴实无华。”
木雕小人也不嘲笑,因为它也买不起,所以不评价。
气氛静默了瞬间,沈儒崚收回艳羡的眼神,转移话题问道:“办事处怎么知道永春街有‘封建迷信’活动的?有线人?”
据他所知,偌大一个办事处正式员工目前只有仨。他是个小菜鸟,沈武通看着老实,也不像是身怀绝技的样子。
靠一个沈静秋撑起整个梧桐市布防的概率有多大?她又不是个莫得感情的工作机器。
木雕小人语气得意,“这你可算是问对人了!”
它笑嘻嘻解释道:“不过不是线人,是线鬼。”
人能做的事情哪有鬼能做的事情多?
“哦~”沈儒崚一点就通,连连点头,“劳务外包。”
是谢逊的本职工作。
他若有所思:“这片儿的编外人员发现了不法行为,上报给办事处。不对……也可能是外勤巡逻到这儿发现不对劲,然后做了标记。”
木雕小人仰起头,“你嘀嘀咕咕地干什么呢?”
沈儒崚:“探索一下办事处运行的底层逻辑。说不准以后能用得上。”
“比如?”
“暂时没想到。”
“嘶~”
片刻后,沈儒崚摸摸眉毛,表情古怪起来,“不对啊。”
“怎么了?”
“今天晚上你碰上我们外勤了吗?”
木雕小人一脸懵,“什么外勤?”
沈儒崚:“线鬼。”
木雕小人:“……”
“不对!”沈儒崚看着燃烧不止,却未留下任何灰烬的通讯符,一瞬间紧绷起来。
他臭着脸地戳戳木雕小人,“咱俩进套了。”
而且他不知道怎么出去。
……
沈武通站在永春街道路标牌下,沈静秋从居民区的小路上转过来。
他扭头看向沈静秋,开始汇报工作:“秋姐,我这边只遇到了几处湖边野祭的痕迹,没发现其他异常。”
沈静秋点点头,“我这边也没有。”眉头却紧紧皱着。
平安无事是好事,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心慌。
沈武通抬头望着月色,语气感慨,“月神保佑,平安无事。”
沈静秋闻言抬起头,望着一弯残月,心间烦躁骤然消散许多。
忽的,她瞳孔微缩,眉头紧紧皱起,扭头,眼神锋利,“今天是初一。”
初一哪儿来的月亮?!
她顿了顿,“沈儒崚呢?湖东面积比湖西大不了多少,你在这儿等了多长时间,他回来过吗?”
沈武通后知后觉地摇摇头,“我以为他刚开始干活,腿脚慢。”
他脸色白了些,“他……我隐约听到似乎是他传讯的声音,只是还不等我接收,那声音就散了。那时恰巧有两个人经过,我还以为我听错了……”
沈静秋眼神看向湖面,深吸一口气,“拿上装备,去找人。”
“好,好嘞。”
……
湖东路,沈儒崚带着木雕小人再次晃到那颗柳树旁。
沈儒崚撇撇嘴,“又回到最初的起点~”
木雕小人哀嚎一声,“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情在这儿开玩笑!再找不到出去的路,我们两个就要完了!”
它已经嚎叫了一路,声音从最初的高亢嘹亮,到现在的沙哑至极,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沈儒崚揉揉耳朵,掏出两个耳塞揣进口袋里。
“省点力气,不然咱俩才是真的玩儿完。”
木雕小人抱住沈儒崚的衣角,“你想想办法嘛~”
沈儒崚抽出一张纸巾,垫在衣服上防眼泪。
他皱眉观望四周,没想出什么办法。
目光重新落在眼前这颗柳树上,灵机一动,“别哭了,该害怕的不是你好吧。”
他拍拍木雕小人,安慰道:“你原本不是藏在槐树里?往柳树上藏一段时间也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