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冠语皱眉向车外看过去。
那是个面容清隽的年轻人,二十出头的样子,身体纤长,头发微卷,穿着奶白色的羽绒服,衬得他肤色白皙。
脸贴在车窗玻璃上,呲牙皱眉,脸上因愤怒急躁泛起薄红。
可唇色苍白至极,好像命不久矣。仿佛下一刻就会被怒火燃尽生命,倒在他面前。
秦冠语压着薄怒的脸色微微一顿,怔愣起来。
手不知何时按在车门按钮上,车窗缓缓降了下来。
愠怒声下一瞬传进来:“开门!人命关天!我真的有话跟你们说!”
沈儒崚一路追踪寻迹找到这里,想要蒙混进去直接找人的计划失败,只好守在停车场出口。
已经等了两个多小时,心情异常焦躁。
“秦先生!”
司机看向后排,不知雇主怎么把窗户给打开了,心惊肉跳,生怕外头的小年轻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掏出手机就要报警。
秦冠语知道司机想说什么做什么,鬼使神差地出手拦了下来。手机攥在手心里,眼底情绪复杂。
看到后面车窗打开,沈儒崚连忙往后门移动。
还没站稳就开始说:“是晋立承的家长吧?”
他语气严肃,“晋先生,我想请您好好管管您的孩子,别让他继续带坏我们家沈郁!”
秦冠语眸光闪动,眼底闪过一瞬间的错愕,“沈郁?”
他盯着沈儒崚脸上生动的表情,抿紧了唇。
“当然!”沈儒崚站定,满眼怒火直直看向车内,“我外……”
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睛,卡住了。
沈儒崚右眼皮猛跳两下。
这人……好眼熟!
他认识吗?
他瞥了眼身后高耸恢弘的大厦,摇头否定。
他是个什么人、有什么样的朋友圈、他清楚得很,生前死后都不应该、认识这么年轻有为高逼格的霸道总裁、成功人士。
沈儒崚得到一点莫须有的安慰,拍拍胸脯缓解心虚,继续据理力争,“十几岁叛逆作死,飙车轧马路可以,但能不能别带上我们家孩子?!”
车内的人没说话,气氛陷入诡异的僵持。
沈儒崚感觉自己被藐视,气笑了,“这位先生,你有在听我讲话吗?”
他胳膊撑在玻璃上,向车内探头,怒火更盛,“晋先生,我很严肃地在跟你探讨这件事,你知不知道,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晚上十点钟还在外头跟几个黄毛在一起,一群人飙车找刺激是多危险的事!”
男人一言不发,似乎是要用沉默逃避责任。
沈儒崚脸都气红了,几乎怒吼出声:“你究竟会不会管教孩子?要是今天不给我个保证,我就亲自去抓晋立承那小子,替你们这些不负责任的家长好好教训他!”
“咔”的一下,车门打开。
沈儒崚没站稳一个踉跄。稳住身体后怒意更甚。
这人是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打算包庇那个黄毛到底,撕破脸皮吵起来吗?
他不甘示弱地瞪着秦冠语,磨牙恶声道:“你什么意思?”
秦冠语向车内另一侧挪了挪,语气淡淡,“上车。”
沈儒崚狠狠皱眉:“啊?”
有点懵。
秦冠语解释:“你不是要管教晋立承吗?上车,我正好也要去。”
笑容浅淡,态度温和,一副彬彬有礼的斯文模样。
也要去?
不是……
这人没打算耍赖,包庇那个臭小子吗?
沈儒崚表情僵了一下,往后退半步,忽然有点怂了。
秦冠语温和地朝他伸出手,“上来吧,沈先生。关于晋立承昨天晚上胡闹的事,您还有什么补充,我们路上细说。”
见沈儒崚皱眉愣在原地,口袋里木雕小人蹦跶一下,戳了戳他,“他邀请你呢。”
沈儒崚低头,无声道:“我知道。”
木雕小人疑惑,“那怎么不上去?”
沈儒崚:“……感觉不太对劲。”
木雕小人:“哪里不对?”
沈儒崚:“就是……说不上来。”
但感觉不太正常。
木雕小人:“?”
“算了,本来就是他们的错,带着我去找那个臭小子是应该的!我怂什么?”
沈儒崚抬起僵硬的双腿,踉跄两步撞进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