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懂所谓圆环之理究竟为何物,但亚瑟肯定了她的看法,“没错,人类总是乐于挑战一些没准备好的神秘,”似是对人类失望至极,男孩语气里的厌恶在风中轻轻颤动,“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以为那些东西是致幻剂的,不过你搞错了,那和致幻剂毫无半点关系,它的名字是CPH-4,人类贪婪的产物。”
一颗人头老神在在讲些天书般的晦涩哲学实在让阿瑞拉无法入戏。
这个年纪的小孩有这么聪明吗?她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在干什么来着?阿瑞拉有点记不起来了。
“原理上,它可以让你拥有世界上所有的知识,拥有强大的能力,你可以创造出一切,也可以摧毁不需要的造物……”
阿瑞拉仿佛回到了理论课堂,被智慧巨人米密尔的脑袋或许没被奥丁待在身上,此时此刻正在篮子里叽叽喳喳呢,她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能不能讲英语,伙计。”
亚瑟在想世界上这么会有这么蠢笨的人,男孩不情不愿丢出结论,“意思就是人造神,你的脑子只有松鼠那么大吗?”他很快又继续讲:“我们拥有天国的钥匙,生来便可以汲取这个世界的力量,而有心之人,便会想方设法得到这份天赋。”
他不清楚为什么阿瑞拉会如此自信笃定自己还能再打开门,他光是开那一次便用尽全力,这或许就是她的特殊性原因?这个鬼地方不同于上帝创造的地狱,祂是活的,那些私语叫他留下线索,引诱她进入底世界,用她换得自己重见天日的机会……可等这个祭品进来后,祂却变了卦。
亚瑟忍不住好奇,“假设给你个机会成神,你想做什么?”
阿瑞拉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成神?我才不想成为那种虚无缥缈、只剩下概念的东西,你寄望众人的期许,必得担起相应的责任。”
人类所创造出来的神几个拥有好结局?耶稣背着十字架上伤痕累累地走遍了圣城;把火种送给人类,被宙斯绑在悬崖上任由恶鹰啄食肝脏的普罗米修斯;为人类治水而被祝融杀死、曝尸荒野的鲧;哪怕北欧神话里的诸神黄昏……
归根结底,人类之所以给虚无赋予定义“神”,更多是为了将责任转移出去。
“倘若我可以不用负任何责任的话……”阿瑞拉竟然认真思忖着可能性,“那可能会先改变规则,我会成为唯一的声音,把所有人变成积木,全世界的智慧生物都得听我的,我即是公正与信条。”
亚瑟哑然,沉默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开口大骂:“你是独裁主吗你!?”
金发女不以为然,越是遐想就越觉得有趣,“我才不要变成鹿目圆,为别人奉献,仔细想想,这样有什么不好,大家都想得一样,这样就不会再有争吵啦。”
阿奇在这时出来刷存在感:[那你为什么不愿用圣典?]
阿瑞拉叹了口气,“因为想法终归纸上谈兵,没有十足十的把握,就别做担不起后果的事。”
这个世界的超级英雄都快和社保号码一样长了,这还没算上超反,这条路太艰难,行差踏错一步,第二天一打开门,面前可能就聚集成千上万个超级英雄对你说“Hi”。
“臆想要是犯法的话,那么爱坡伦和帕格尼尼就会第一个蹲大牢。”
说话间,提着篮子的女人已然站在一户门前,她大梦初醒般抬起头,枯老的树桩停在脚边,仿佛冲她哭诉被砍掉时的痛苦,金发女呼吸微窒,忽然意识到这是哪里。
她竟然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家”门口。
而门后,似乎有谁在说话。
“喂,你怎么了?”
亚瑟被颠得想吐,这个疯女人怎么突然抖得这么厉害,他使劲想后仰翻过去,好看看对方的脸,下一妙,他忽然感到重力颠倒反复,莫名其妙与地板迎来爱的亲密接触。
他恼火地抬起眼,“你这个死女——”
视野里,金发女的背影狼狈又慌张,头发近乎甩得飞起来,跌跌撞撞跑出去老远,仿佛背后有只恶魔在追着她的脚步。
“哒。”
“哒。”
“哒。”
极其赋有节奏的声音飘荡在帕萨迪纳。
就像是节拍器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