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她还是更关心顾清漪的事情。
上一世,程萋萋在大相国寺落水,回去后便染上了风寒,一连病了数日,自然没能出席这日的流觞宴。
因此,她并不知道顾清漪会来。
“你身子如何了?出门不要紧吗?”程萋萋挽着顾清漪的手,忍不住关心询问。
她记得,顾清漪的病症每到冬日里便会加剧,直到天气暖和起来,才会有所好转。
如今虽已入春,但早晚间仍有寒意,对于顾清漪而言,还远没有到可以随心出门的时候。
却见她淡淡一笑,语气轻松道:“哪里就那么娇弱了?偶尔出去走走,也无妨的。况且大夫都说了,我这病比起小时候已是大有改善,说不定哪天,就和常人无异了呢!”
说着,顾清漪微微仰头,柳眉轻轻舒展,眼底满载着对未来的憧憬。
程萋萋见状,面上虽维持着笑意,心中却猛地咯噔了一下。
在她的记忆中,顾清漪并没有熬过这年的冬天。
尽管她的病曾一度略有好转,但随着冬季的降临,病情却突然急剧恶化,直至药石无医,最终病死在了寒冬腊月的时节。
她的心愿,终究还是没能实现。
思及友人前世的悲惨命运,程萋萋眼帘轻垂,内心泛起一阵阵酸楚。
上一世,为了治好她的病,顾家几乎请遍了全京城的名医,甚至就连皇帝陛下听闻后,也特准太医前去亲自为她医治。
可即便如此,也未能挽回她的性命。
程萋萋不通医术,也不认识什么世外高人,即便能提前预知友人的结局,却也似乎无力回天。
重生归来,她或许可以改变很多事,但唯有这件,远远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
她眼下所能做的,或许只有珍惜与顾清漪共度的每一段时光,陪伴她走完人生的最后旅程了。
这样想着,程萋萋心中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
不过,顾清漪并不知道她此番心理活动,仍兴致勃勃地拉着她讲话。
“对了,你听说了吗?”
说到这里,少女忽然驻足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后,才悄悄靠近程萋萋,压低声音道:
“今日的雅集,明面上是为上巳节而设,实则是陛下想借此机会,给二公主殿下选驸马呢!”
程萋萋闻言,双目瞬间瞪大,“啊,竟有此事?”
当今圣上膝下育有三位公主,大公主封号熙和,二公主封号熙宁,三公主封号熙华。
其中,大公主早已选定了沈太师的嫡长孙沈玉卿为婿,不日便会成婚,三公主年纪尚幼,还未到谈婚论嫁的年纪。
而与大公主年龄相仿的二公主,的确也到了该择婿的时候。
顾清漪一脸神秘地点了点头,“是我母亲告诉我的,绝对没错!”
顾清漪的母亲极善交际,在京城的贵妇圈中人脉甚广,故而诸多消息,她总能先人一步得知。
“二公主,驸马……”
程萋萋低声自语,思绪不由飘远。
说起前世的流觞宴,若论哪位公子的表现最引人注目,那无疑就是蒋誉了。
他本就生得一副好相貌,又因《阳春赋》赚足了才名,加之尚未婚配,简直就是皇室择婿的不二人选。
可即便如此,蒋誉最终也未能成为二公主的驸马。
想到这里,程萋萋不禁眉头微皱,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在她的记忆里,二公主似乎从未有过什么驸马。
因为在那之后不久,她便会远赴北境,去北奚和亲了。
倘若顾清漪所言属实,说明至少到目前为止,皇帝陛下尚没有让二公主去和亲的打算。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促成了前世那样的结果呢?
正当程萋萋陷入沉思之际,前方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喧闹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顾清漪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动静,心中好奇顿生,“那边发生了何事?怎么聚集了那么多人?”
程萋萋收敛心神,抬眸朝着声音的来源处望去。
只见不远处的锦绣湖边,不知何时已聚集了大量的人群,将整个湖岸围得水泄不通。
程萋萋心中一动,拉起顾清漪的手道:“走,我们也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