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阳光唤起了新一天的忙碌,锦绣楼已经开始准备迎接第一波客人。跑堂的挂上今日水牌,掌柜翻开一本新的账簿。沈湛和赵以安赶在第一波客人之前踏入锦绣楼。掌柜瞟了一眼来人,放下眼镜片子迎上去,“两位用饭?”
沈湛抬手一指赵以安,说道:“这是城南和乐楼少东家,和贵店谈笔生意,不知陈掌握可赏脸否?”
陈书治打量一眼眼前的两个年轻人,欲要回绝,又架不住和乐楼是城南三大酒楼之一,轻易开罪也不便当。于是碍于情面说道:“原来来和乐楼赵家的少爷,老朽眼拙了,请两位公子楼上雅间一叙。”沈湛和赵以安对视一眼,跟着陈掌柜来到二楼雅间。待茶水摆上,沈湛先声夺人,问道:“陈老伯可了解临康城的格局?”
陈书治脸上已经有不少皱纹,眼角下还有一个不大的褐斑,足以显示他的年纪,他皮笑肉不笑地回道:“这不是小儿常识吗?南平北贵,西栏东市。”临康皇城在北,所以重要的官府衙门、达官贵人的住所俱在北边,南边以寻常人家居多;勾栏院在城西,最初的市集在城东。所以有“南平北贵,西栏东市”这八个字。
沈湛眼神如初升的朝阳一般明亮,欠身说道:“那么老伯再请问,临康城的人口,主要住在哪呢?”赵以安见沈湛还不入正题反而一直问问题,急得一直给她打眼色,沈湛却不理会他。
那老者也收起笑容,审慎地打量起和他对话的这个年轻人,他突然意识到,谈话已经被这个年轻人牵着走,略有不悦地说道:“城南。”
沈湛的指节敲敲桌子,用有力且故意放慢了一些的声音问道:“那么,仙人醉,都卖向了哪里呢?他们只有这一种好酒喝吗?”
陈书治面色一沉,眼角里虽然已经浑浊但仍能看出不快,拂袖说道:“不劳公子费心,送客。”
沈湛笑了一下说道“生意还没谈呢,陈老伯别急。”见陈书治没有什么反应,沈湛知道这其实是默许了,于是认真地分析起来:“仙人醉是京城一等一的酒,自然是往北卖,可是城北豪贵不可能只喝这一种酒,仙人醉现在势必后继无力。”沈湛略做一顿,“如果把城南利用起来就不一样了,临康七成人口在城南,就算只有一半人来买......”沈湛搓搓指尖暗示,没有把“银子”直接说出来。
陈书治听完冷笑一声,“我当是什么生意,哼,城南都是中户之家,我问你谁舍得来买仙人醉。而且我们不讲价,跌份。”“跌份”是一句临康俗语,有失身份的意思。
沈湛摆摆手,道:“我有一方法,既不跌身份,又能狠赚一笔。”陈书治没有说话,面色倒是缓了一些,沈湛接着说道:“偶一降价,旋即恢复,城南百姓必然趋之若鹜,锦绣楼的进项,我想陈老伯一定能估计出来。”
陈书治有些警惕地看着沈湛,问道:“你和我说这些,到底要和我做什么生意?”
沈湛这才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我们和乐楼最近新来一批于阗酒,苦于无人认识,销路不广。想和贵酒楼做个联手,凡买两坛于阗酒者,可到锦绣楼以八成价买一壶仙人醉。锦绣和乐,两赢。”
“哼,原来是要借用我们锦绣楼的名声,你可真是异想天开!”
沈湛摸摸眉毛,似是有些担心地说道:“倒不是我异想天开,只是我听说每个月的今天,锦绣东家都会来这看看生意,你说要是贵东家知道有这么大笔银子陈老掌柜却不赚,而且竟甚至把和乐楼少东家轰出去,哎呀......”
“你!”陈书治鼻孔里呼呼出气,白胡子一上一下的。沈湛见状又换上笑脸,给陈书治的茶续上新水,“陈老伯,两赢。你若不放心,我们就先合作试三天。”
陈书治盯着沈湛,脑子转了几个来回,勉强说道:“好,就先试三天。如果赚不来银子,就别怪老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