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睡太久导致脑袋有些混沌,漂亮的墨绿色眼睛眨了眨,水雾渐渐散去,琴酒这才回想起来声音的主人是昨天拆弹现场不穿防爆服的那个家伙,扭头,一张放大的脸突兀出现在视线中,下意识做出攻击动作……
萩原兴冲冲的等小家伙睡醒,虽然他也受伤了,但经过一晚上的休息早就变得生龙活虎,这孩子或许是因为高热,从昨天下午睡到了现在,好不容易等他有动静,下一秒一只软乎乎的小手就呼到了脸上,不疼,毕竟大病初愈的人没什么力气,就是半长发青年有些伤心,警惕性这么高不方便拐人啊……
把手从脸上拿下来捏了捏,萩原心里直呼,好软!他自己和小阵平也才没出来住多久,但是想养怎么办?有那么一瞬间不想帮他找家人了,可……哪有人会没有家呢?昨天八成是睡迷糊了说不上来,唉~
额头凑上去轻贴,他还是习惯这种测量方式,连小阵平都没能逃过,好像不烧了。
“身上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琴酒抽回手,默默把被子拉高一点,谨慎的摇摇头,像极了一只刚到新环境就迫不及待躲到沙发底下的猫,对了,旁边还有一个撅着屁股趴下哄猫出来的铲屎官。
萩原脸上,嗯……就是那种被萌过头的表情,夸张到就差捂心口了,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可爱的小孩子,昨天情况特殊,没能来得及仔细打量,睡着时更像一个精致的娃娃,唯有那双眸子睁开才注入了灵魂。
“我的衣服呢?”
说完琴酒自己先僵住了,这奶声奶气的嗓音是个什么鬼?昨天意识不清没有注意……他小时候绝对不是这样的!事实上有关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只记得是在组织像幼兽一样和人争抢食物?
萩原以为是没穿衣服不好意思了,拿出自己新买的银灰色毛衣给他套上,嗯——效果比想象中还要好,长度刚好到膝盖,配上银色长发和雌雄莫辨的漂亮脸蛋,说是女孩都有人信,但只要他一板上脸,就不会有人认错,心中莫名有种成就感是怎么回事?好想给他买许多衣服一件一件换……反正今天会去商场。
琴酒踩着比脚大的多的拖鞋站在地上,当然不会傻到到处跑跑去近处观察房间内的布局,余光瞥见紫色下垂眼青年,恰好捕捉到他脸上有一丝失望闪过,哈?
这间屋子非常整洁,但又处处透露着一种随意,不像是眼前这个……动不动就做怪异表情的家伙的风格,更像是昨天那个卷毛的。
“看够了吗?饭做好了”卷发青年酷酷的斜在门框上,不知等了多久,跪坐在床边看小家伙熟悉环境的萩原起身,对琴酒伸出两条手臂,要抱抱的意图很明显,然后,被华丽丽的无视掉,银发小人哒哒哒的从松田身边走过,目标是餐桌。
至于为什么会有声音……鞋子太大了没办法。
睨了一眼保持着姿势没动的犯蠢的幼驯染,松田也过去坐下,萩原自觉无趣,寒心的给自己一个拥抱后就位。
他们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见饭用的差不多,便开始盘问小家伙的情况。
“我叫松田阵平,你叫什么名字?”松田阵平没有直接问,反而是先报上自己的名字以做交换,萩原也紧忙跟上,“我是萩原研二”可恶,被小阵平抢先了。
从脑海中扒拉出那个连他自己都快要忘却的真名,“黑泽阵”为什么不编一个呢?或许是因为这是第一次有人和他平等的,纯粹的以名换名。
黑泽吗?很少见的姓氏,萩原摩挲着下巴,准备托人帮忙找找有没有什么线索,琴酒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没用的,组织那地方做事不会留痕迹,尽管查,谁会在意十几年前被丢入炼狱的三四岁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呢?
“还记得家的大概位置吗?”
“我说过,没有家,也没有亲人”
紫色下垂眼对上墨绿色的眸子,里面犹如一汪死水,平静的不成样子,不该这样的,仿佛这个问题无关紧要,明明应该是最依恋的地方……
不耐烦回答他们的问题,搅了搅碗里的味增汤,看着逐渐变缓的漩涡,琴酒开口,“我会自己离开……谢了”他会回报他们帮自己摆脱组织眼线这件事的,仅此而已。
措不及防被人抱起,松田躲过袭击的小手,把他放在腿上,“你自己?”
“那又怎样”奶声奶气的嗓音也掩饰不住的愤怒,琴酒烦透了这个什么也干不了的身体,被人轻易地抱来抱去什么的,太被动了。
萩原伸出还留有清晰齿痕的手放在他面前,“不要生气”更想逗了怎么办?不行,关键时刻要忍住。
琴酒冷哼一声,转过头去,意识清醒的他才不会做出咬人那种幼稚的事。
“就算你有地方去,你回去后要做什么?”
一句话把琴酒问住了,他……能做什么呢?他不相信任何人,在组织里一直是特立独行的存在,即使安全屋内有足够他生活的物资,凭他预估六七岁孩子的身体,照顾自己都是问题,不能被任何一方发现他的秘密,接近组织?那更是天方夜谭,组织里没有因为年龄心软的人。
他能做什么?等个几年长大再去查清真相?可会不会长大目前都不得而知……
盯着愈发沉默的黑泽,松田揉了揉他的脑袋打断他的思路,打算报复回去的琴酒冷不丁听到这样一句,“要和我们一起住吗?”
他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方案,貌似……相对于他自己去安全屋来说更好?还不确定组织知道了多少,谁会想到他一个杀手会躲到警察家里,这两个家伙也不蠢,察觉不对也能及时抽身,还可以找公安……不对,他为什么要关心两个条子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