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李芷素没有特别的表态,而Jack也没有再进一步的示好,只是经常会出现在酒吧,然后,等到打烊,提出送她跟枚姐回家。
由此,李芷素又得出,Jack份人还很有耐心添。
只是不知道他的耐心有没有长到足够等到她“想清楚”。
直到又一个送归的晚上,枚姐吃了不干净的生蚝,半路叫停跑到了旁边的公厕解决,车上只留下了他跟她独处。
他们之间也不是没话聊的,但都不如枚姐在时刻意营造得热络。
不过,不算尴尬,只是有些漫不经心的平淡。
在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中,李芷素分神盯上了街边的店铺。
那是一家花店,门口的垃圾桶还堆放着些废弃的花材,残花拥挤一堆,另有颓废的艳丽。
Jack也注意到了李芷素的视线,不由了然地笑了笑,女孩子就是会喜欢花的不是吗?
“你喜欢?”他向她确认。
李芷素将视线转移到了后视镜上,跟镜中的Jack对视,提取到他那种预判了一切尽在掌握的了然,她熟悉这种眼神,她也不喜欢这种眼神。
“送我枝花吧。”她突兀地要求。
无论她喜不喜欢,她应该拥有花。
这让他感到意外,Jack偏首去正眼望李芷素,如他所见,她是认真的。
不是撒娇,也不是赌气,她说得如雨天应给她把伞那样理所当然。
但,现在没有下雨,花店没有开门。
她这个样子,远比乖巧安分坐在车上的样子漂亮、有意思。Jack扬起一个不明所以的笑,点点头应许了她的即兴要求。
他下车,来到花店门口,仔细端详一番,从中挑选出了一支还算完好的花带回车上,递给李芷素。
恰如其分的,这是一只红玫瑰,边缘微微泛着黑焦色。
“谢谢。”李芷素收下了这支玫瑰,对Jack回以一个还算真心的浅笑,然后,低头嗅闻手上的玫瑰。
被丢弃的花,仍自顾自散发着芳香。
她品花,他品她。
“我会离开香港一段时间,等我办完事回来,我会送你更多更漂亮完整的花。”他在表达,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他不吝为她付出更多。
李芷素不置可否地颔首,鼻尖与花边的边缘刮蹭:“等你回来再说吧。”
原来是他自作多情了嘛?Jack有些遗憾地苦笑,难得的,一向世故稳重的脸上多丝孩子气的郁闷。
这个时候,枚姐也脚步虚浮地走出了公厕,李芷素看到,动作迅速地将玫瑰收进了背包里。
Jack看着她的举动,挑了挑眉,而她也一副安之若素的样回视他。
莫名有些可爱。Jack的笑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意味,他想,如果对象是她的话,他再多吃柠檬也无妨。
枚姐上到了车,絮絮叨叨地抱怨做生蚝的店家不道德,车上的气氛再次因为她而变得热闹起来。
一切如常。
唯有背包里玫瑰是只有她跟他才知道的小秘密。
……
回到家,李芷素将备在家的保济丸拿给枚姐,洗漱完,才从背包里将那只玫瑰拿出——本来就不好的品相因为闷窒挤压,变得更残败起来。
幸好,她原本也没打算要留住这份美丽。李芷素拎着花走到窗台,对着月光衡量花瓣上遍布的伤痕。
然后,动手,轻轻一摘,最外面残缺的一瓣就此脱落飘零,转换角度,另一瓣也同样收场。
如果,下一次Jack真的要送她正正式式的花,会怎么样呢?李芷素想象着,却无法模拟推测出自己的答案。
拒绝吗?感觉又可惜。
答应吗?做大哥的女人,她未试过却预支了排斥。
有伤的花瓣已经全部摘除,露出里面被包裹而没有受到伤害的完好花瓣,然而,素白的手仍然在重复着摘除的动作。
如果Jack只是Jack,不是什么大哥,或者,她不会那么难选。
而且,他看上去也不是很喜欢她,至少,她不会成为这种男人心里的第一位的。李芷素挪揄地笑了笑,她有把握,他一定是那种天大地大兄弟最大的男人。
玫瑰花瓣一层减一层旋落飞舞,没多久,就只剩下花芯空杆一支。
没了。手拈着空杆垂下,李芷素的视线也由此往下望去。
不期然地,她看到他。
隔着寥寥飘落玫瑰花瓣,依靠着栏杆在仰望她的Jack。
他不该早就走了吗?刚刚还不屑的心骤然缩紧,蔓延出欢喜与疼痛,太复杂,复杂到李芷素愣怔地不懂反应。
他们谁也没有动作,就像时光定格了一般,唯有飞扬的花瓣证明着世界运转良好。
当最后一瓣落下,恰好停歇在Jack的头发上,他终于动了。
他偏了偏头随意地拈起了那瓣红,看了眼,又朝她的方向举了举,无辜地向她示意。
弄得似乎是她故意朝他扔的那样。
李芷素噗嗤笑出来,顺势将手上空杆朝Jack扔去。
这回真的是故意的。
Jack没有闪躲,伸手轻巧地抓住空杆,得意地朝李芷素挥了挥。
他们含笑对望着,无声无息,却又似交换了千言万语。
感情要发生,隔着三层楼的距离都阻碍不了。
到了Jack该走的时候,李芷素以口型对他许诺:
“我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