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阿sir。”她说,听不出什么情绪。而男人似乎将这视作胜利,吹了声口哨,夸张道句多谢后,挥挥手回家去。
他甩上门的声音很大,陈洛军想说点什么,却被韩静节止住:“先走再说。”
她说着又领陈洛军沿另一条小路向上攀去。这里地形复杂,走过两个口以后陈洛军就放弃认路。他也不知道韩静节是怎样记住这些通道,心想若是无人带路,在这里这怕是要成无头苍蝇。
直到走出足够远之后,韩静节才开口:“如果我加钱,你能揍他一顿吗?”
“如果可以揍他,我不收钱。”陈洛军肯定道。“现在回去吗?”
“等阵先,起码先帮你扮下,你这样实在太显眼。”韩静节说着,停在一户民居前,轻轻扣了两下门,问道:“阿哥,你在吗?”
还不待陈洛军多问,铁门那边先有回音:“早晨早晨早晨,我一早就见到你的车,还话你个人去咗哪里。”
声音由远及近,陈洛军只见门被一把拉开,门内探出个小卷毛来。对方显然因为见到韩静节而心情很好,只是这热情还未表达,就因为她身旁多了个陌生人而冷下来:“这条辣椒是……?未到过年就穿得咁喜庆?”
韩静节轻咳一声,为二人互相引荐:“这位是陈洛军,越南来的新港民,我这两天请他帮手查案子的事。呐,这位是城寨福利委员会副会长蓝信一。”
她担心陈洛军不安,隐去另一个头衔未说。可惜蓝信一不知前因后果,大方伸手:“也是龙城帮头马,幸会幸会。”于是陈洛军探出的手在空中多悬了一刻,才完成了符合社交礼仪的简短握手。
好在信一也未计较,只当陈洛军是内向寡言。他转向韩静节,噙着笑问她:“一大早来做什么?龙哥开店前还问你,说好久未见,想请你食叉烧饭。”
韩静节实习以来忙得家都不回,更无缘来每周聚会。上次见面还是蓝信一伙同梁俊义和林杰森去律所探班,匆匆在韩静节暂住的公寓里见了一下,被她熬夜几日的样子吓到。
见两位叔伯则要追溯到更久之前,韩静节细数时间,苦笑道:“确实好久未见,上次见都是我过生日那次吧?”
“正常啦,过了二十岁,时间就是这样加速的。”信一笑说。“所以你和这位陈先生今日来城寨查案?”
他笑盈盈看向陈洛军,打算给这个不知来路的帮手一个自我介绍的机会。然而一直默默听二人说话的陈洛军有自己在意的关键词,兀自看向韩静节:“等等,你有二十岁了?你昨天不是说你十九?”
他还记得韩静节昨天哂他时自称十九,而被抓包的韩静节毫无愧意,正色道歉:“不好意思,逗你的。”
她昨天确实只是嘴快想逗他一下,扪心自问年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但陈洛军显然不这么觉得,满脸写着难以置信,仿佛质问“这不是真的,那什么是真的”,眼神好似陈家洛发现加餐的鸡腿被取消。
不过韩静节依旧在气头上,相比于掂量陈洛军的信任值几钱,此刻她更在意何时能够解决阿鬼:“先不说这个,阿哥,你找件衫给他?”
这话出口,她很确定蓝信一眼中同时闪烁着“太好了可以清理衣柜”和“真不错又能买新衫”两种喜悦。但这种快乐也只有韩静节这样熟知他禀性的人才懂,起码在陈洛军眼里,城寨福利委员会副会长只是让开门,慷慨邀请他们入内。
“进来吧,顺带讲讲你们要办什么大事,还要换衣服。”他摆摆手,将二人迎进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