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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情人节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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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6年,你就已经产生疾病的意识了吗?”

林欢隐握着签字笔的手一滞,她微扶透明的眼镜框角,不动声色地看向顾亦纾。

搜救者小心地、有所侧重地探索、深入,生怕踩碎枝叶植物以惊到敏感的禁困者。

经过此前的档案温习,林欢隐知道顾亦纾对疾病毫不避讳,甚至是含着点儿过于执着迎难而上以求破局的凝视。她循着本能做这样笨拙的手段,反噬自然存在,病情停滞不前更是潜在的事实。

但确定她是一位极好的患者,她非常努力地想要活下去……林欢隐所需要的信息,只在此处点到为止。

这就够了。

她愿意倾尽全力助她愿望成真。

“如果它没有表现到一个极致时,产生这种怀疑也毫不意外才是我的常态,这可能是我的原因,也可能是我自身及职业性质碰撞得到的冲突。”

顾亦纾以一种精准、严谨的文字予以描述。

可以预见,在此之前,她便对自己经过多次深刻、赤裸而暴烈的剖析。

【年少的我,光仅只是理解自己是如何的一种存在,为何总在与世界合一时表现得发自灵魂的排斥,我的热爱对象、身体形状、精神气质似乎仍在浮动且朦胧变化着,我已经感受到爱的疼痛与其巨大的影响,一种游走之外的格格不入永远横亘在我的身体之间。

———顾亦纾北京病历档案[1版]】

“这很正常,对当代的年轻人,对我们,对我,您知道的。”

顾亦纾耸耸肩,好像早已见过大风大浪,眼前的都不足为惧,莹白的指却纤纤与大衣的布料绞在一起。

林欢隐知道,这是一种无能为力的装饰。

在这个相对正确的世界里,她不知何时对某些人犯下了绝对错误的罪行,她认不认错,审判都如影随形。

“对方是什么样子的人呢?愿意和我聊聊吗?”顾亦纾的脸色变得煞白,林欢隐含着亲切又恰到好处的力度扯回她的注意。

顾亦纾抿紧唇瓣,娇艳欲滴如樱果的唇像是被什么冲淡了许多颜色。

“……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她十几年投入于学业中的心力仿佛一瞬间封存,只能这样初步笼统地概括。

“很喜欢?”林医生的表情莫名回归到白色外套下的真人情绪,慈祥欣慰又戏谑,就像寻常的长辈。

只一秒,顾亦纾也精准地参透。

顾亦纾轻颔首,眼睫慢条斯理地垂下,“差不多。”

这孩子……果然和她妈妈一样难搞哦……林欢隐揉揉眉心,“最喜欢他哪里?”

“最喜欢……”顾亦纾愣怔片刻,尾音上翘,轻飘飘的,像不经意扫过小腿的猫咪尾巴,她接着状似肯定道:“他爱我。”

她语调从雀跃转暗了点,尾音还是上扬起来,想有精神地、选择性地传达给林医生的讯息,是分类进私密那栏范围的。

“纾纾是大明星,那么多人爱你呢。”

“所以,我也爱他们。”这是因果关系。

林欢隐的笔不动,心里已然天翻地覆。

人们常常表现得并不完全表里如一,甚至有的南辕北辙,在心理洞悉的过程自觉或不自觉地显露出其实的、失智的残忍,和裸露的、难堪的真象。

林欢隐做这么多年的心理医生,道听途说、眼见为实过的案例有无数个,再离谱、再邪性的不是没有,可她没有想到眼前这位好友的女儿——光芒万丈的大明星会表露出来这样的真心。

顾亦纾勾勾嘴角,她像纯然好奇那般无邪地问她,“您觉得我不像缺爱这一类人吗?”

“至少不完全典型。”林医生还是那样笑着,恍若看一片汪海或一条小溪并无区别。

林欢隐指尖轻点记录板,透色的硬度有先天的缺陷,“而且,对你来说,他和大多数人都不一样。”

顾亦纾无言以对。

她舔舔微干的唇,心里抱怨着北京的冬天实在干燥,脑子却起起浮浮的再现那美好的幻觉,潜进她的现实又片刻逸出。

几年过去已宛然蜕变成一个男人的少年在近期的讯息里又无法控制地流露出那种果决的韵味与对峙意味过剩中后知后觉的阻截。

明明字里行间句句都是克制又守节的怒那,她却硬生生从中看出一种发疯的担忧与恨铁不成钢的涩滞,连一句“怒那现在还好吗”这样不带情绪的语音,都莫名像是拎起一种离开他,她却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的冷劲儿。

“爱情总是这样的。”顾亦纾做出老成的口气,亮晶晶的眼角却尽数溢出碎星。

已经是接近狡黠的那一型了,反而显出偏离林欢隐心几度的防卫性,但她的聪明还是亮晶晶地令她激赏。

林欢隐自然地换了个话题,顾亦纾也顺水推舟地调理心情。

她在心里小小地呼了口气,余光瞟向外面不可一世的白。

田柾国是甜的,却不能中和顾亦纾身上的苦味;田柾国说出爱和永远,也不能打消顾亦纾对人世的怀疑与自我保护。

有时,爱情不过是冰凉的火焰,照亮一个人深处的疤痕后,兀自熄灭[1]。

太多时候,它只是关乎于自己的求证和朝圣。

总是给自己留条退路的人,却在那年冬天兜兜转转,始终无法突围。

她有过犹豫的,怎么会就这样冷心?

总当做借口的不适宜,常止步于未来前的不战而败,是悬崖上的恋爱,是想要结束所以选择开始,此后对话框永远的缺席都有了理直气壮的原由。

最喜欢田柾国什么呢?

最喜欢……他爱我。

暖烘烘的一团炙烤着,却永远不会被灼烫,因为他,也因为自己。

因为他,更看清了自己,和自己身后顽固的死巷。

林医生一看是做过工作的,后来她又问了金钟铉,没顾亦纾想谈的话题,她已经开始提前疲乏,兴致缺缺。

“这样是不是会让你感觉到痛?”她带了一种刺痛应激的目的性问出口。

林医生这样问时,顾亦纾正单手撑着额头,态度不算端正地斜侧向落地窗,弧形而漂亮的玻璃让她感觉自己现在正坐在一艘太空机舰之上,摆脱重力,卸下八卦杂志般地诘问。

“……林医生看到那大片大片的白了吗?”顾亦纾沉默三秒,沉吟着答非所问。

“嗯。”

大片大片的白,是白兔,是游云,是挽联,是内心的雪,是照着伤疤会痛的月色,是大片吹开的蒲公英浩浩荡荡地拔脚、生根。

是传来的消息,比如大雪,或者死亡。

顾亦纾再未开口,白——这个意象第一次使林欢隐感到疼痛,刺目的、虚无的……白。

林欢隐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她让人把伤口撕开给她看,没有血流出就是不痛吗?

她果敢地凝视着痛苦,就是无畏吗?

良久,顾亦纾才给出了她的答案,“难道只有战胜死亡才是可歌可泣得吗?”

林欢隐被问得一懵。

“明明如愿以偿的死亡也值得歌颂。”

关于为什么战栗,为什么在夜晚时哭泣……她一直存在经验。他离开后,她也曾模拟过他的死亡,手脚摆得端正,不用其他手段,大脑都足以晕眩,窒息,身体不断下沉、发痛。以至于等她的时刻到来时,她显得有所准备,仿佛把死亡揣了许久。

犯罪的高潮点愈移愈近,她预期着,企划着,害怕着,但必须决一死战。

她可以哭,可以慢条斯理地长痛,但他决不可以忏悔。

“我希望,我和哥哥没有那么早真正地相见。”

不然他会不高兴,像她最初那样。

如果她真的撑不过去,哥哥只会心疼,还会埋怨自己离开她离开得那么早,那么突然,那么不凑巧。

但是,“我希望成为,因为爱,又一次从死亡里拔腿而出的那个人。[2]”

她又怎么忍心呢?

顾亦纾还在那张记录单上签字,林欢隐先一步去了等候室,眼见纾纾的朋友比桌子上那盆盆栽的叶蜷缩得还要厉害。

听到门响,懒散嵌在卡座的朴熙悦下意识抬头,看到来人流露出些尊敬的深意,她起身温和又谦逊:“林医生。”

似乎是有所察觉其中的含义,活泼的小金毛wine小脚哒哒地从角落走出来,嘴里含着自己的绳子,一水亮眼柔顺的毛色看着张扬又温暖。

他蹭蹭熙悦妈妈的脚,乖巧地蹲坐在那里,吐吐舌头对穿着白大褂、还尚有妈妈气息的人类打了个招呼。

“纾纾的状况还好,她最需要的是不给自己压力。”林欢隐简略地概括,“不要目的性太强地去做,毕竟是心理问题,很难因为药物就完全痊愈,她自己本身是最大的要素。”

“我明白。”朴熙悦颔首点头,“谢谢您。”

平常活跃而意气的气质收敛得只余最大程度的贵气,从那副认真的模样,林欢隐便能看出她们之间关系不说匪浅,绝对至深。

“咚咚——”又是一阵敲门,似是提醒,然后豁开了一个小缝。

“熙悦,wine——”少女的声音靡丽而颤动,余音上挑,像是喝醉了般迷人轻松,“我们该走了。”

“来啦!”朴熙悦又闻声,瞬间矜严消尽,只有温柔,灵魂柔顺片刻又张扬起来,她一把把小wine揣进臂弯里,回眸招招手:“我们先走了,林医生再见!”[3]

“再见。”林欢隐送她到门口,目送两人一狗离开。

这位朋友的灵魂绝不柔顺,体现一种不认命的蔑视,可以预见,即使纾纾本人丧失对抗的力气,这位都不会退后一步。

何况,她们是同类。

有这样的人亲近在身边,林欢隐感到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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