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网膜锁。
陈星尘再次在心中感慨这座实验室所拥有的前沿科技。这也提醒了她另一件事,自从她进到这栋别墅后就没有看到任何摄像头,显然梁德铭是故意的,他不愿在实验室内留下任何视频影像。
对急于想要销毁一切物证的陈星尘来说,这无形中给她少了很多麻烦。
一阵机械齿轮转动的声音过后,陈星尘看到在实验台的桌面升起一个约手机盒子大小玻璃罩,在盒子的中间赫然呈着一支金属嵌头的玻璃管子。那里面似乎装着什么荧光物质。
陈星尘用凌厉的眼神警告梁德铭坐好,然后她小心的一步步走近玻璃盒子。她看到在这还不及小手指般粗细的玻璃管里,密集的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似乎是坍塌了整个的宇宙的群星,被紧密压缩在了火柴盒里一般。而这些光点又在不断变化着体积,不一会儿就缩小聚集成了一个激光笔般的发光原点。
——卡擦!嗒!
陈星尘循着声音看去,房门似乎落了什么机械锁头。
梁德铭看着她,面带戏谑,“你既然敢来我的实验室,就应该知道我不会放任你出去。刚刚我启动的是应急程序,同步将这间门锁住了。你出不去。”
“行,既然你算准了我出不去了,那不妨给我好好讲讲这发光物质吧。”
陈星尘瞄了一眼电脑屏幕,竟对梁德铭的话毫不在乎。
梁德铭:“你这小孩,是有意思。”
陈星尘:“梁教授,不得不说,这东西确实罕见......它是在自由运动吗?”
梁德铭:“嗯。”
陈星尘:“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放射性元素?发光金属?光子?”
梁德铭“都不是。你可以拿桌上的本子放在玻璃罩的背后试试。”
陈星尘看着玻璃罩里的光源,从一个光点变成了一个曲面,好像魔术一般,竟凭空从空气里延展出一排排的丝线。无需仪器检测,陈星尘便可确认这丝线的直径绝对是纳米级别的。
她拿起一个蓝皮的笔记本,映在玻璃罩的后面,光点依然呈现淡白色。最神奇的是,它能够一直稳定的发光,丝毫没有衰弱的迹象。
——没有光学反射。这不符合任何化学物质的特征。她从没在任何文献里见过对这种性状物质的描述。
陈星尘:“它在从哪里吸收光源?怎么转化的能量?”
梁德铭:“不清楚。它不是分子、原子构成的,在实验仪器下我们无限微观去放大,也只有眼前所见的光点或光带。我们还没有研究清楚它的能量作用机制。或许,要等到物理化学仪器的技术进步,又或许,它本身是没有能量的。”
“没有能量!??” 陈星尘惊呼,“那是什么在支持它运动的?”
梁德铭:“不清楚。你看它一直在发出光线,但是光谱分析同样没有捕捉到任何结果。你也不觉得刺眼,对不对?”
“......确实。” 陈星尘凑的更近了一些,这团光点近乎是纯粹的亮白色,却有种说不出的柔和, “这种东西,就存在于洛雨血液里吗......?”
梁德铭:“是。很难分离,量也很小。它们有自己的连结方式,像是一种特殊的化学键似的。环境即便不发生改变,它们也可以自行改变性状。”
“诶?它消失了。” 陈星尘几乎贴在了玻璃罩上,光带好像有灵性一般,把空气割开一个口子,钻了进去,竟完全消失了。
“等下就会出来。” 梁德铭耸耸肩,“不然我为什么要叫它‘闪烁元’呢?完全不可模拟的运动、无固定的形态,时隐时现闪烁,无频次规律。”
果不其然,几秒钟后,一串光点划破空气,又一闪一灭的出现了,只不过这次出现在了玻璃管外,直接贴到玻璃罩的内侧,离陈星尘眼睛只有几毫米的距离,吓得陈星尘紧张的后撤了两步。她转头看向梁德铭,眼神里不免有些慌张。
她发现,梁德铭此时也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的跟着光点的动线。
“陈星尘,你干了什么?” 梁德铭小声问到。
“我什么也没做......” 陈星尘同样小声的回答,又悄悄后移了两步。
这实验室里并无旁人,两人只是被这光点的瞬间移动吓到了。
“......”
一阵沉默,两个人一动未动,似在与一团光带对峙一般。
只见那闪烁从一串光线汇集成一个圆点,向着陈星尘一点点靠近,陈星尘深吸了一口气,不再躲闪。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这光点不会伤害她。她没有感知到危险,却开始对这光点有些莫名的亲切。
她抬起手去,光点落在她的掌心,陈星尘掂了掂,她没有感受到任何物质的存在,既没有重量,也没有灼烧感。她合起手掌,想要捕捉它,可等她半秒钟后再次展开手心时,闪烁便消失了。
她环顾四周,闪烁没有再出现。
梁德铭:“在你的头顶。它似乎,与你很亲近。太神奇了,从前它与生物体只有血液能够链结。”
梁德铭像是这闪烁光源的狂热粉丝一般,语气竟然忍不住兴奋起来,“我们尝试了很多物质、活体动物,以前从未见过它自己从罩子里出来,没想到它的粒子可以穿透玻璃,我的天呐。”
陈星尘抬头,看到闪烁的光源不断变幻着形状,在她头顶盘旋。
若非亲眼所见,陈星尘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如此性状的“东西”,这不是什么“化学物质”,也谈不上是“生物”,确实不知如果定义为好。
陈星尘的眼里是对未知科学的好奇与敬畏,却又带着说不清的复杂情绪,而后下了狠心一般,不再去看那团光点。
陈星尘:“梁教授。关于‘荧光计划’的全部实验记录,都在这个柜子里对吧。”
梁德铭:“是。你想看更多实验记录,不妨先把闪烁元放回原本的地方,然后我们到里面房间坐坐,反正现在你也出不去。”
陈星尘:“我无法控制它。” 陈星尘摇了摇头,“不过我确实需要你把保险柜的指纹锁打开。”她绕到梁德铭的身后,准备帮他把绳索解开。
话音未落,只见梁德铭忽然起身,他转身一把抓住陈星尘的衣领,直接将陈星尘按在了实验台上!——他竟不知何时,自己解开了手腕的缠线。
梁德铭身形高大,瞬时间压的陈星尘完全无法喘息。
他手中晃过一把利刃,映在陈星尘的双眼上,她认出来这是手术刀。
“——砰!”
一声闷响。
“啊......”
“啊——”
梁德铭捂住腹部,向后迈了两步。鲜红的血液从他的指间流了下来。
手术刀掉在地上,弹起的血色似朵朵梅花。
陈星尘浑身抖动着,贴着实验台瘫倒在地上,她手中握着元素枪,颤抖不已。同时间,一股腥红的血迹沿着她的耳后流进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