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鸽:“嗯。你说吧。” 白鸽回头打了个响指,招呼服务员拿来了菜单,随手点了一杯果汁后就正襟坐好。她一早便猜到陈星尘不是来找她随便聊天的。
陈星尘也确实已经按捺不住,开门见山的直接问她到:“你知道梁德铭在上海也有开医院吗?或者,你有没有渠道可以了解的。”
白鸽:“梁老师?”
陈星尘:“嗯......”
白鸽:“发生什么了。”
陈星尘犹豫着答到:“一言难尽......”
白鸽:“是和梁小雨有关系吧。”
陈星尘:“......”
她的手指绞在咖啡杯的把手里,轻轻点了点头。
白鸽:“你从我坐下来,眉头便一直锁着。面色苍白,眼里布着血丝,手背上的血管扁平,看起来很多天没有好好休息了。单为着梁老师,大概是不至于。但为了自己的‘岳父’,那还是有可能的。”
“什么‘岳父’......!!?”陈星尘慌张的打断她,白鸽还是一贯的不正经。“但是确实我最近都没怎么休息,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唉。”
白鸽也笑了,语气轻佻的问到,“呐,你俩怎么样了,还在一起呢吗?”
“......我们已经3年没有联系了。我怀疑是梁......你老师把洛雨软禁了起来。” 陈述这些话的时候,她两只手握着咖啡杯,指甲抠到手背里。
“哈,你说什么......?” 白鸽不可置信的表情,“小星尘,爱情是会使人迷了眼,但无论如何你不应该随便讲这种话的。我不相信老师会做出这种事。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也一定有他的理由的。”
陈星尘松开手掌,有些无奈,“我晓得这比较难让人接受。不知道你读不读侦探小说,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在排除了所有可能性以后,看起来最离谱的解释,也许就是唯一的真相。”
白鸽:“......你排除了什么可能性了?”
陈星尘:“三年前的冬天......洛雨在美国忽然被她父亲带走,然后便杳无音讯。如果她是自由身,她怎么会不联系我......只有一种可能,她没有和外界联络的渠道......直到、直到上周......”
白鸽耐心听完了陈星尘的故事,她实在是在短时间内有些难以将事情串联起来。
“小星尘啊......”
“白鸽、白医生,我只需要你帮忙,给我一些线索。我想知道他在上海的研究所在哪里,其他事情,我可以自己搞定。”
“......”白鸽沉默不语。
“算是我......求求你了。我一定要找到洛雨在哪......” 陈星尘声音哽咽。
白鸽无奈道:“找到梁老师的研究所,然后呢?且不说你怎么确定梁小雨人在这里。即便她在这里,你准备怎么做,是报警,还是闯进去抢人?你又怎么知道,梁小雨是不是自愿在这里的。而且,你有没有想过,梁小雨如果是身体不好,她不联络你也可能是因为......”
“不!不会的。” 陈星尘连连摇头。她知道白鸽想要提出的假设是什么,她不敢往那个方向想,“她上周还登陆了我的□□空间......那密码只有我和她知道,说明她一定是有自主意识的,要么是她自己匆忙间拿到电脑使用了企鹅号,要么是她清醒地告诉了旁人。”
白鸽还是觉得不妥,“......小星尘,你听我说,这个事情,可以从长计议。我和楚萍可以直接帮你联系梁老师,你好好问问他不好吗?”
陈星尘摇头,不能找梁德铭。
白鸽也不知如何是好,场面陷入僵局。
“说起......夏老师。” 陈星尘小声重复道,“你们.......怎么样了。”
“不告诉你。” 白鸽态度缓和了许多,脸上是小孩子般的得意。
这倒是让陈星尘感到了欣慰,也让她看到了一些沟通的希望,“白医生,我问你,夏老师对你来说是什么?”
白鸽:“她是我的全部生命,我爱她。”
“洛雨对我来说也是一样。”陈星尘顿了顿,接着掷地有声的说到,“她是我的爱人,是我活着唯一的意义。找不到她,我也找不到自己。”
“小星尘......”
白鸽怔怔的看着陈星尘。八年前,她曾问她是否明白要为这份“年轻的爱情”付出的代价,她为着陈星尘眼里的坚持,选择了帮助她。八年后,她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只是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目光,早已没有了当时的灼热,可那份执着仍依稀可辨。
陈星尘见她没有讲话,焦灼着眉眼继续做着表达,嗓音也越发的沙哑,“白医生,我相信你和夏老师,只是,我非常担心洛雨的安危......没有她消息的每一个晚上,我都彻夜难眠。我等不了慢慢去问了......”
当天晚上,陈星尘接到了白鸽的电话。
“——喂,小星尘,有消息了。我大学的室友,还在跟着梁老师做研究的。”
“——太好了......你有她的联系方式吗?手机号、企鹅号、邮箱什么的。”
“——有,手机号可以给你。”
“——好的,够了。”
“——那个,小星尘,事情可能比我们想的复杂。”
“——嗯......?”
“——是这样的。我同学其实并不知道梁小雨是谁。但是她所在的项目呢,是一个签署了保密协议的脑神经研究机密项目。她只是整个项目中的一环,她也没有办法和我讲太多。我有预感,梁小雨应该就是卷在这个项目里。”
“——唔......”电话另一边是长久的沉默。“我知道了,谢谢你。”
“——小星尘,别做傻事,喂?喂!”
两天后,陈星尘从梁德铭研究所的服务器上拷贝下来了所有文稿,这些文件有一个共同的名字——“荧光计划”。
奇怪的是,所有文件打开后,文档里的信息都是空的,显然是被人刻意删除过。
这难不倒陈星尘,只要在服务器上留过底,她就有办法复原,只是她用尽了各路还原技术,也只找到了一些晦涩、残缺的文字。她大概拼凑着获得了一些信息——
“11年12月29日......正式从病患(代号YL)血液内分离出特殊物质......非自然界可见元素,性状非固态、非液态......无法获取有效质量,物质间歇性伴随闪烁光斑。将此物质命名为“闪烁元”。
......
1月4日, YL已入院,体征稳定,脑部核磁结果正常。抑制剂对于“闪烁元”无直接作用,仅在病患体内生效......
......感染渠道不明,传播性未知,从病患早期临床表现来看,“闪烁元”除引发神智不清,语言表达体系混乱外,不排除对患者脑部活动存在激发作用。
......
12年6月7日,成立人体潜能研究课题“荧光计划。” 萤火之微光,点亮人类之未来。
......
临床表现贫血症状,营养摄入不足,每日采血后恢复不佳。考虑暂停、或更换实验对象......
......综合判断,无其他选择,继续保持实验强度。
.......
12月24日......被黑客攻击,所幸无信息材料外流......不能再保留任何电脑文字......”
“YL是指洛雨吗?非自然界可见元素?给了攻击删了电子档案文件?什么乱七八糟的。”
陈星尘在一辆轿车的驾驶室里勉强浏览完了全部内容,实验记录里的文字让她震惊之余更是困惑万分。
尽管这文件里的每一个字都让她觉得荒谬,从事多年科学工作的她,又亲身经历了灵魂穿越的离奇,陈星尘明白人类的认知是极其有限的。
她望向车窗外,灯影里有一只流浪狗被身穿制服的安保撵到马路的另一边。她的车子停在梁德铭的研究所楼下约2个街区外。这是一片藏匿在别墅区里的办公楼,每栋建筑都只有3层楼高,隐于茂密的乔木林中。门口保安林立,院落围墙高耸,她看不见里面的人。
她从地图上甚至算不清楚这里的面积有多大,白日里车来车往,不乏官家的车子。陈星尘明白,这里不仅仅是梁德铭的研究所,还有很多政要也住在这个片区里,这更像是一个小区,或者说是类似大使馆的行政、办公、生活集合区。距离这个片区2公里,是华东医科大学,比邻医院的设计也是高档小区的标配。
梁德铭的机密文件还有德语和英语的译文,也说明了他项目背后的国际势力。
只是这其中的关联她还不清楚,从留下的文字来看,显然还有人在密谋盗取梁德铭的实验,促使梁德铭毁掉了线上的文字记录。
陈星尘一点一点意识到她即将面对的是什么。她无法报警,也无法冲进去抢人,她需要制定一个缜密的计划,搜集足够的信息和资源,这可能要花上她几个周、甚至上月的时间。
陈星尘把座椅调低,给白鸽发去信息后,她靠在座椅上闭目休息,几小时后,天色泛青之时,陈星尘睁开了眼睛。
她从手机通讯录里找到了一个尘封多年的号码。
“——喂?你好。”
“——喂,林师姐。我是陈星尘。想求你帮忙,搞些原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