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回来,陈星尘给梁洛雨发了一张她在北方拍的照片。画面上是一枚在雪地里踩出来的爱心,爱心的中间还用树杈一笔一划的写着“洛雨星尘”。
陈星尘:“你会觉得土里土气吗?”
梁洛雨:“有一点。但是只要你用心做的,我都喜欢。”
陈星尘:“洛雨,这颗‘爱心’脚踩的地方对我来说意义非常。”
梁洛雨:“嗯?怎么说?”
陈星尘:“这是火车站的站前广场。我那天在这里哭了很久。我好像做了一场梦,回到了小时候。然后......然后我开始想你,想你要是在就好了。”
梁洛雨:“想必那景色是很感伤了,把我的小哭包又惹哭了。”
视频里的梁洛雨,一直在低头写写画画。
陈星尘:“你在写什么呢?”
梁洛雨:“给你的明信片。我在博物馆买了几张我喜欢的画的背景明信片,挑了一张写给你。”
陈星尘:“天,洛雨,你对我真好。”
梁洛雨:“你今天才知道?”
陈星尘:“你要永远对我好。”
梁洛雨:“当然。”
陈星尘:“那你等下不要关电脑,我看着你睡觉好不好。”
梁洛雨:“不要得寸进尺。”
“——洛雨,我很想你。”
“——知道了,小哭包。”
时间匆匆,春日里的桃花开了又落,转眼就入了夏。陈星尘每个月都会收到梁洛雨寄来的明信片,而她自己因为字不好看,不好意思回信,只是时不时拍一些照片发在企鹅空间里,配上一段自认为还算优美的诗歌文字,以寄相思。
她的企鹅并没有加什么好友,但她还是把相册设置了只有梁洛雨才知道的密码。
临行北京前,秦越和向小楼给陈星尘送行,而陈星尘也终于兑现了去年世界杯时,向二人借钱赌球欠下的那顿饭。
三个人在校外的一家烧烤摊吃着宵夜,夏日湿润的晚风吹的他们很舒服,在向小楼的提议下,三人喝起了啤酒。不胜酒力的秦越很快就晕晕乎乎的趴倒在桌上。
陈星尘:“越越?还好吗,要不要先送你回寝室?”
秦越:“不用......我趴一会儿、一小会儿就好......呼呼......”
向小楼和陈星尘相视一笑,便也不去管她了。
“陈星尘,我一直有个事情想问你。”向小楼喝了酒,一贯内向的他此刻脸更红了。陈星尘大概猜到他想问什么,她浅笑着看向他,等着他问出口。
陈星尘:“你说。”
向小楼:“你是不是......是不是......”
“是。”陈星尘很干脆的回答到。
向小楼:“我还没说是什么......”
陈星尘:“你是想问我,是不是喜欢女生。”
向小楼:“嗯......你......和梁......”
陈星尘:“小楼,我是喜欢女生。”陈星尘没等他说完,直接打断了他,“至于其他的......我不想说,你就当作什么也不知道,好不好?”
向小楼:“我懂你的意思......你放心吧,我是能够明辨是非的人......我知道小晴的事情,当年梁洛雨也是受害者。”
陈星尘:“是......我也知道,你和你的家里人,很难真的释怀。”
向小楼:“希望时间能治愈一切吧,小晴现在也在一中读书了,她视力恢复的也还可以,只是比我们小了一届而已。”
陈星尘:“你真的是很好的男孩子。如果这个年纪的同学都能有你的担当和胸怀就好了。” 陈星尘的余光落在了左手的掌心里。尽管过去了大半年的时间,两道横贯整个手掌的疤痕仍旧赫然醒目。
陈星尘:“倒是你自己,你准备什么时候和越越讲呢?” 陈星尘收起左手,往两人的杯子里又添了些酒。
向小楼:“啊?讲什么?”
陈星尘:“越越一直喜欢你。你也喜欢她很久了吧?”
向小楼:“我......不是......”
陈星尘举起杯子,向小楼却没有回应,只是有些腼腆的看着她。“小楼,要勇于直面自己,认清你内心真正喜欢的人。”
向小楼:“陈星尘,我之前一直在追求你......你......不介意吗?”
陈星尘:你在乎我介不介意做什么?你要问她介不介意。”陈星尘的眼神飘到正在酣睡的秦越身上,“我不晓得你们这个年纪的男生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我看过的青春期电影文学不多。我要劝你的是,千万不要为了自我感动做一些傻事,这么好的女孩子,要珍惜呐。”
“我知道了,谢谢你,陈星尘。”向小楼拿起杯子,一饮而尽。“我想等高考之后,和她告白。”
陈星尘:“我会祝福你们的。”
两人碰杯,又喝了许久才回去。陈星尘在一中的操场独自走了几圈,为了醒醒酒,也为了最后看一看这片校园。
她坐在操场边,举手拍了一张夜空,低糊的手机像素只看得到朦胧的金色光圈,悬在连绵的山影之上。2年前她在这排石阶上与梁洛雨初识。
“‘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洛雨,你猜猜这是在哪里拍的?”
陈星尘在企鹅相册留言道。
再见,一中。
你好,未来。
北江大学。
入学报道这天,陈星尘因为年纪比其他同学小一岁,又没有父母陪同,辅导员从报道时就给了她特别的关照,同寝室里三个姐姐听闻都很照顾她,一个帮她拿行李,一个帮她铺了床铺,还有一个分了许多生活用品给她。
“谢谢,谢谢。”陈星尘只好一直道谢,其实她比她们年长许多,看着她们忙前忙后的操劳样子,着实不好意思。
晚上她买了一些水果,也算是还了人情。她们四个人一边吃着水果,一边聊起天。陈星尘话比较少,她掰着橘子,一瓣一瓣往嘴里送,饶有兴致的听另外三个姑娘讲话。
她们先是按照年龄排了大小,寝室里性子最活泼的女生,名为张妍,也最为年长,自动全票当选寝室长。排行老二的姚瑶看着是个乖乖学霸,但眉眼间总有股拼劲;而住在陈星尘对床的女生宋喃,只比陈星尘大四个月,她小时候跳过一级,所以也比其他同学小了一岁。
张妍:“所以姚瑶你是竞赛保送生吗?我知道小星尘和喃喃都是。”
姚瑶:“不是。我第一志愿是天文系的......差了三分,被调剂到化学系了。”
张妍:“呀,你喜欢天文学?”
陈星尘小声嘀咕:“化学系的分数还没有天文系高?”
张妍听见了,回头朝她直言道:“那你以为呢。我一志愿是数学系,也是被调剂来的。”
陈星尘:“哦。”
原来化学系的地位这么低,陈星尘在反思自己怎么一直在做这么冷门的专业研究。然后她闭上了嘴,继续好好听。
姚瑶讲述了自己小时候被爷爷抱着认星星,长大了也很喜欢宇宙和星空,想当宇航员身体素质不过关,如今又可惜没有如愿考去天文系。
她站在窗边,指着今夜依稀可见的群星,向几个姐妹介绍着遥远的星座。
姚瑶:“那就是猎户座。”
张妍:“最大的星星是什么呀!”
姚瑶:“你是想说,最亮的那一颗吧?最大的并不是最亮的那颗。你看到的那颗,是超蓝巨星,猎户座最明亮的星星。”
陈星尘:“好厉害。这么喜欢航天,你可以考虑做材料化学方向。”
姚瑶:“材料化学?”
陈星尘:“是的,细分研究航天材料。可以在系里了解一下有没有哪个老师做的比较好,早点加入课题组,以后说不定可以以科学家的身份加入航天局呢。也算是曲线救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