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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刹那之章—梦,少女芳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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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她轻轻吐气,“你扶我去山坡上坐坐吧。”

我想拒绝,但我答应她已经成了本能。

青草还茂盛,我和周一坐在草地上,她靠着我,轻得像一根羽毛,抓都抓不住。

她的手放在我的胳膊上,用最轻快的语调说出最悲伤的话,“我死了之后,星期二就拜托你照顾了。”

我说不出话。

“呵呵,我最近几天都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了,只是夜里,你总是落泪,眼泪太烫了,把我烫醒了,我轻抚你的脸,你就又好了。”周一轻笑。

我咬紧了牙。

又是一阵长久的静默,周一叹了口气,“就这样抛下你一个人,你会原谅我吗?如果不能原谅的话……”她苦笑一声,“我连将要承受的代价都说不出,害怕成为你在这世上的负担,也怕……怕真的像我所预想的那最坏一样,再也见不到你。”

周一长长地吸了口气,“如果再也见不到你,那将会是多么可怕的一个梦,我死后都长久回忆。”

一阵风吹来,她安静了一会儿,声音哽咽。

“”我不想死,我想要活着,快乐地活着,长久地活着,和你在一起。牵着我的手吧,伴我入梦。”

她死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

梦境到此戛然而止,我醒后立马坐起来,房间里没有人,我连忙下床寻找苏,这间房屋的构造和梦中的一模一样。

“我就知道你在。”这山坡上,我扶着膝盖喘气,苏却不回头。

“一场梦就包含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时间,”苏说,“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主动找你吗?”

我摇摇头。

“我可以看透灵魂的本质,所以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理解我的感受吧。”她终于看我,脸上挂着苦笑。

“好像魔法一样啊,但是魔法是不存在的。”她说。

“我很抱歉,”我看着天空,“我比你想象中更加无情,但是那确实是一个感人的故事。”

苏不说话,把脸转过去。

“只是你的表情中,不仅有悲伤遗憾,也饱含了其他的愧疚,”我说,“我还会再待一段时间的。”

只是忘了问苏和梅洛那孩子是什么关系了,或者说和周一是什么关系。

我转身去找那只猫,得和阿弥斯好好谈谈了。

————

“理瑟莎小姐,你让人们用【周一】去称呼您,是为了让苏难受吗?”我也居高临下。

“看来翁莎维告诉了你什么,但不是很多。我和她关系闹僵,让她难受是一方面,更多的是为了纪念周一。”理瑟莎眼眸昏沉。

“话说我还没问,你都这么老了,那有多少年了?”我思考了一下。

“八九十年了。”

“哇,按照猫的年纪,都有好几条命了,按人的年纪,哇,你活的时间也太长了。”我很惊讶。

理瑟莎白了我一眼,“我现在和苏的情况差不多,她能够活多久,我就能活多久,而且我灵魂中有她的一部分,你想知道她的过去吗?我可以动动手段。”

“是你想让我知道她的记忆,以此来评评理,”我抱胸看她,“你得让我和阿弥斯聊聊,我才听你的。”

再逃避也要面对,我和阿弥斯在院子里看风景。

“是我阅历浅显,而你不愿与我交流吗?”我说。

“不,恰恰相反,你每次的劝勉都很有道理,只是我自己想任性而已。”

“嗐,我还以为什么呢?”我自嘲地笑笑,“感谢你认可我的能力,不然我一定会纠结为什么所有人都听不懂我说话。

现在我明白了,人不是绝对的,是我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太高傲了,我没办法成为当局者,所以我无所顾忌。所以尽管我说的听起来很好,但那是做不到的。”

“反正你也可以不去做嘛。”我说。

“唉……”阿弥斯重重地叹了口气,却什么都没说。

“”如果你迷茫的话,我们可以暂时歇歇脚,也不能太长时间,莫妮卡会想我的。”本来就是想着安琪在教堂,莫妮卡又不知道在哪里,无聊才顺着人家的车来的。

“”也不能回去就是了,就当我们在时间上走咯,莱奥娜会有自己的生活的。”我摸摸她的头。

“我已经行将就木了。”

————

既然阿弥斯还想待一会儿,我便把她交给理瑟莎。

“你不必着急,我还想睡个好觉,做梦很累的。”我打量了一下她,“我怎么感觉你脸上的皱纹变少了?”

“因为我已经开始行动了。”理瑟莎理所应当。

“你可真狡猾啊。”我扶额。

“没事的,你可能会睡个好觉。”

“算了,为了能尽快看完,我还是一直睡觉吧。”我直挺挺躺下,再说这真的可以算作梦境吗?

————

春,是维瓦尔第的《春》,昨夜下了雨,雷鸣刺破夜幕,无人安眠。

当《春》响起时,已是清晨,鸟语花香,我拉开窗帘,沃斯康丰的早上格外具有清韵。

“春临大地,众鸟欢唱,和风吹拂,溪流低语。”

下楼,窄楼梯旁的墙壁上挂满了父亲的画,父亲总说自己是抽象派与印象派的结合体,我只觉得那些画很诡异,不巧的是,父亲的画能卖个好价钱。

客厅里环绕着说不上名字的古典音乐,唱片机的尖端都快要被磨平了,母亲爱听,她时不时还一展歌喉,父亲会捧场地鼓掌。

落座,桌上是经典的早饭,我沉默着把面包塞进嘴里。“周一,挺直腰,你知道淑女应该是什么样。”我抬起头,父母的脸在我眼中是一摊涂料,带有韵律的涂料。

见我抬起了脸,母亲很是满意,“这孩子就是太沉默了。”

父亲是画家,母亲是歌剧演员,父亲很爱母亲,母亲很爱父亲,他们生了一个完全不懂艺术的我和无忧无虑的星期二。

我既看不懂那些画,也欣赏不出和说话语调稍有不同的歌剧,我融入不了这个家。

“周一,一会去看画展,别待在屋子里了。”母亲说。

他们对我很好,是我的问题。

《春》

那是一幅画,“芳草鲜美的草原上,一位牧羊人安详地打呼,脚边睡着夏日懒狗。”

我只能评析出表面,来看画展的人都能说出个门道来,我只好去看下一幅画,还是牧羊人。

“仙女和牧羊人随着风笛愉悦的旋律,在他们的草原上婆娑起舞。”

我好像没有见过牧羊人,颇为无聊,我低着头随意走走,一言不发的跟着父母离开。

他们又要去剧院,我借口说找老师学习,终于不用再煎熬了。

图书馆内,我和森西夫人面对面坐在一张小桌子旁,我打开一本《巴黎圣母院》,挡住半张脸。

“如果不能理解艺术的话,那是为什么呢?”

“因为缺少爱。”

“可是他们很爱我。”

“是因为你缺少爱人的能力。”

我对这个答案不置可否。

是夜,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我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我甚至知道如何去改变,但我做不到,也不愿意做。

我走在一片纯黑却能看清所有东西的地方,这是梦,我甚至知道这是梦,但我醒不过来。

我一直低着头前进,各式各样诡异的画,围绕着我,我对此习以为常,却没办法对看到奇怪的画习以为常。

走着走着,突然变成了下楼梯,脚下不稳,我索性站定,紧接着,被人杀死。

春,是维瓦尔第的《春》,我将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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