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涵道:“我要你帮我找一样东西。”
迟离好奇道:“什么东西?”
云涵不愿告诉他更多关于玄刃的事,迟离也就没再追问,只道:“好。”
只要是云涵想要的,他都会寻来奉上。
此后三日,云涵没再去过孟章殿,通过星盘异象让神州短暂将放在自己重心上的事得到转移。
木擎传音给他,说是如玉再次现身垣启山,试图大面积扩散魔气。
魔气最容易豢养邪灵骨,云涵想过另一个尘世的邪灵骨,他是暄山的弟子,不可能会这么容易就养成邪骨,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心之人在暗地悄然无声做着豢养邪骨的事,只是这人他一直没有眉目。
现如今得知造成另一个尘世悲惨的幕后者极有可能是如玉,他就不会坐视不理,斩草先除根,若想要改变另一个尘世的结局,就必须得除掉如玉。
云涵带上调好的安眠香,出门时撞上了从外归来的阮游宁,以及他身边的迟离。
阮游宁不知他们的事,见云涵要出门,连忙问道:“你这是要去哪?”
去垣启山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云涵道:“木擎召令,回鬼界。”
“啊?这么突然?”阮游宁皱了皱眉:“可神州叛徒的事还没解决,你回去了还会回来吗?”
云涵回道:“叛徒的事再过不久就会有结论。”
阮游宁更加不解,他十分懵圈:“什么结论?你这是背着我们闷声做大事吗?”
溟尚清收到传音着急忙慌赶来,也幸好是赶上了,他凑在迟离身旁转达了木擎的消息。
云涵余光瞥见迟离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没在他身上扫看过,就仿若彼此是不认识的陌生人,这也是当日云涵说,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希望迟离能将他看作一位再正常不过多普通神裔,再不济就是陌生人。
可现下迟离照他的话做了,连看一眼都不屑,不知为何,竟很不是滋味。
迟离听完溟尚清所说的事,一言不发转身就走了,阮游宁看的莫名其妙,待他回过神时,云涵早已走了。
阮游宁拉住还没来得及离开的溟尚清,他分析道:“他们俩是不是吵架了?怎么感觉怪怪的?”
溟尚清摇头:“我不知道啊,这些天我都在鬼界与木大人交接忘川的事。”
“罢了罢了。”阮游宁问起了正事:“方才你和迟离说什么了?他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这么着急赶着去投胎吗?”
“……”溟尚清抽了抽嘴角,道:“木大人说,如玉已经将魔气从垣启山散开,最多五日,整座山都得被魔气笼罩,和如玉勾结的神官届时也会出一把力加快魔气传染。”
阮游宁嗐了一声:“我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还特地避开我。”
溟尚清连忙摆手:“我可没避开医官大人你,只是此事是神君他暗中调查的事,我也不能太大张旗鼓。”
阮游宁:“……”把他当外人?
阮游宁咬了咬牙,最后还是没忍住一巴掌拍在了溟尚清脑后,将他拍的踉跄几步,险些摔倒。
撒完气的阮游宁担心散播魔气这样的大事迟离伤还没好全会吃亏,他连殿都没回直接调转了方向去了垣启山。
到垣启山时正值徬晚,云涵眼睛上的百蛊毒几乎已经发作,一到夜晚就看不见东西,他退到山下的一处镇子上等着天亮再进山。
溪湖镇上的夜市足够让人眼花缭乱,云涵借着灯亮勉强能够行走,他模糊的看见如今的人间百姓平安顺遂也就心满意足。
街边杂耍卖艺的,猜灯谜的,做兔子灯的,卖年糕盘的,站高楼上的云涵看出了神,身后被人轻轻拍了下,他下意识向后一掌打出去,被身后人未卜先知般稳稳躲了过去。
木擎拍着身上不存在的灰,他道:“我就料到你会来这选一处最高的位置看下面的风景,怎么样,我是不是最懂你的?”
云涵见是他也就放下了戒备,顺着屋顶瓦片坐了下去,木擎也顺势坐在瓦片上,见他目光空洞,便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发觉不对劲后他几乎是蹭一下站了起来。
“你眼睛怎么了?!”木擎借着月光看清了那双本该是金色的眸子变成了褐色。
云涵没去看他,垂眼望着底下的一片繁华,虽然看的不真切,但他能感受到的世间情总归不是假的。
云涵缓缓道:“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整个人间死了大半的人,连天庭都束手无策,如今再看着这片安宁的地,竟有些恍惚。”
木擎沉沉在旁盯看了他的眼睛许久,明白了什么,他坐了回去,道:“你也说了那是梦,即是不存在的东西,何必庸人自扰之?”
云涵沉着声又道:“我忘了好些事。”甚至忘了当初的陵光神君是何等模样,能被冠以三界第一的美人定然容貌也不会差到哪去,可为什么现在自己所看到的这副骨相皮囊都与之完全不能匹配?他更加不记得自己是历经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对于一切都十分渴望能知道真相,包括那道抹不去的疤。
他都十分在意。
“我知道你不记得了,不然也不会一出事就怀疑到我头上,你从前可不会这样猜忌我。”木擎叹息道:“不过,这样也挺好,忘掉那些破事,活的才能自在,从前的陵光你就当他死了,如今在这的是云涵。”
惦记过往不是什么好事,木擎要他忘记,忘记明刀暗箭的神州,忘记凤凰树下的围剿,忘记从尸林闯出来的痛苦,忘记水镜曾有的邪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