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没瞧清楚就被那八爪鱼打断了,现在仔细看这上面的飞禽竟与陵光神君的真身有几分相似。”
所谓不知者胆量更大,杨景苑凑上去碰着这栩栩如生的壁画,甚至还有水族文,他小嘴不断道:“复生术,南海鲛珠涅槃火。”
这几个字频繁冒出,云涵再度透过归尤巳的记忆恍然看见了自己当年从东海到南海,为的就是这须弥飘渺的复生术,可最后因身上积压的事太多了,这事也就没继续再寻找下去了。
那现如今会是谁清楚复生术的事?
画得这般惟妙惟俏,倒像是当年却有其事,那救人不救己的朱鸟兽被无数藤条束缚手脚拉扯半空,倒灌回流的红叶穿透整个身体。
“确实没什么好看的。”云涵别过眼感受到了阮游宁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
而迟离依旧挡在他面前,由于是背对着,没有谁知晓他的神色是如何的,可就算不去看,阮游宁也能知道,绝对是很不好。
接下来他们进了这行宫里的所有洞口,每一个洞口都有壁画,画的东西不再是朱鸟兽,但上面所用石子刻下来的海族文大变不离其宗。
全是关乎于那荒缪的复生术,倒像是经历了无数次寻找慢慢更改得出的最终结果。
看完后的迟离传音给了石耀冀,他看上去十分生气,远在十步外的杨景苑都能感受到。
阮游宁叹道:“何必呢。”
云涵好似也能明白阮游宁为什么想隐瞒了。
杨景苑手臂还因方才那一震有些发麻,他后怕寻助:“神君他这是怎么了?我们要不要再躲远点?”
阮游宁摇摇头没说话。
“方才在洞里那些画出来的东西好像是神州一直以来的传闻。”杨景苑缓慢咽了咽口水,他反应过来道:“那朱鸟兽是陵光神君?千年前……”
话还没说完,杨景苑的嘴被阮游宁手疾眼快死死捂上,他低声道:“嘘,这事儿别提。”
云涵耳尖听到了只言片语,于是刻意放慢了脚步等了他们跟上来,在只有一步差距时突然小声问道:“千年前怎么了?”
杨景苑看了前方迟离,又看了另一旁死死压着自己的阮游宁,发不出一个音。
阮游宁见他懵然,便道:“没怎么,就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事。”
见阮游宁态度这般,云涵便不再追问,他想可能和那壁画大差不差的事了,就算知晓了全部也改变不了什么。
前方的迟离是如此,停在原地心口莫名抽搐而疼的自己也是如此。
云涵自知毒已解,他中途看了迟离几眼,向阮游宁说了自己要回鬼界的事。
一旁的杨景苑瞪大了眼,没控制住嗓门:“回鬼界?!你本事那么大怎么还心甘情愿给木擎做事啊?”
杨景苑怎么也想不通,就方才所见他大战巨蟒的模样,修行早已到达了顶端,只需等天降劫就可飞升,为什么还要执意回鬼界?鬼界就那么好?去到鬼界天降劫就降不下来,他就甘心不成神吗?
前方的迟离蓦然回首,他侧着半张阴着的脸,整个人几乎陷进了灰暗的影子里。
猝然对上的视线令云涵很快移开了,迟离那双凤目里的冰凉独独在望向他的时候不复存在,清明的整个目光所及之处只容得下他。
似乎在祈求他,让他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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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涵离开时的决然,令杨景苑埋怨了好几日,他不断在暗地骂着:“木云凌真是忘恩负义,神君当初好歹也是点渡过他的,说走就走,还执意要与木擎鬼混。”
这样的话他也只敢趁着迟离不在时多说上几句,阮游宁听得烦了将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动作。
“别吵,迟离回来了。”
他们忙活了数日,终于找到了消失数日傅羽的行踪,而先前传音给石耀冀的话也得到了解释。
这海域归石耀冀所管,如今出了怪物的事就罢了,就连行宫内那触逆鳞的壁画也敢出现,他肯定是要查清楚杀鸡儆猴。
阮游宁随便找了个借口支开杨景苑,他追上满身戾气的迟离问道:“怎么了?”
尽管迟离没说话只摇头示意没事,阮游宁警惕道:“是不是和陵光神君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