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场里里外外被挂上了红绸,木擎下令将其全撤了下来,小鬼不明所以依着照办,却在私下交谈是不是木大人的婚事因在渊城搅黄了。
自然这些木擎不知,他喝着酒半眯着眼坐于屋顶上,对于云涵所带回的消息他选择视若无睹。
“觉得我太过肆意?”虽是有问,但木擎却是知道云涵不会回答这样无聊的话。
木擎说:“寒间炼狱众说纷扰,若是出了熔浆积攒圣地的话,你觉得会不会给神州一个由头生事?”
云涵依旧没说话,木擎接着道:“岑洛在这个节骨眼上来鬼界应该已经怀疑上了你,若是我在此时下令封锁炼狱彻查熔浆一事肯定会打草惊蛇。”
安静了许久的云涵出声道:“难道就不管任由熔浆积攒灌进人间吗?”
木擎轻声说着:“管与不管这事都不可能那么容易解决。”
木擎朝云涵举了举手中杯子,朦胧醉意里他看见了很久很久以前也是这般场景。
屋顶上观看这鬼场四遭风景,尤其是寒间炼狱的紫极光,那时云涵破壳而出连人形都维持不了多久,会在无聊时就这么坐在高处看着若隐若现的结界,期间多次问他:“木擎,那处为什么会这么漂亮?他们说我是小朱鸟兽,是不是还有大朱鸟兽?我想去鬼界之外看看,你能陪我去吗?”
那时木擎忙着自己的事,也就随口回他:“外面没什么好看的,且危险四伏,等你可以独当一面就可以去了。”
小小的人就会天真扬起脑袋问他:“真的吗?”
木擎敷衍回道:“真的真的。”
“那我要去很多地方,”小小的人盘坐细细数着:“我想看雪应该北方会有,还想去坐游船,想翱翔看万千星辉……”
“木擎,木擎,我听他们说水镜里出杂碎,杂碎是什么意思?”
“木擎,他们为什么要骂人?水镜做错了什么吗?”
“我今天又听到好多人在骂水镜,你为什么不去管管呢?让他们都闭嘴,你别睡了,快去管他们啊。”
木擎开始还会回着他的话,次数多了他也就没了什么耐心,千篇一律的回答也没意思,现在回想起来,当初教云涵弹琴修养心性就是为了让他没那么多时间来烦自己。
再后来云涵修行速度快的令人羡慕嫉妒恨,折枝为剑一扫整个鬼场,自认为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就出去闯荡,扬言一定会找出救水镜的法子,他一定会改变世人对水镜的看法。
一转眼竟是过去了这么久,木擎放下杯子问他:“你现如今想做些什么?我记得你小时候想去看雪。”
云涵回道:“我不喜欢雪,你应当记错了。”
沉默良久,木擎突然道:“我在古籍中找到幽灵毒混合幽灵血兴许就会得解,可以试一试。”
云涵手中拽着药瓶,他道:“千年前结完契我就让她隐姓埋名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去用他人的血来解这契。”
木擎叹气道:“若是焉时弃遇上这样的事肯定八百里地翻遍都要找到小花来解契。”
云涵道:“可我不是他。”
木擎笑了笑:“我知道你不是。”
像是想了很久云涵才起身,木擎抬头问道:“去哪?”
云涵回他:“随便走走。”
木擎拆穿道:“去哪走要带上药?况且我看的不错你这药是我给你寻来治神骨的,我再记得不错祁天好像砍伤了迟离的手臂。”
云涵皱眉:“你怎么知道?”
这事除了当时在场的鬼看见了,木擎怎么会知道?他当时根本没在场。
木擎道:“放心,我没监视你。”
云涵:“……我不是这意思。”
木擎:“我知道,但还是想解释一下,祁天砍伤迟离这样大的好事他当然要得瑟,到处炫耀宣扬。”
云涵:“……”
鸦雀无声中漠然片刻,云涵跃下屋顶,木擎瞧见他毅然决然的背影,出声道:“迟离心思叵测,你当真要给他送药去?万一他暗害你怎么办?”
云涵站于原地不曾回头道:“他的心思我清楚,若他真要害我就不会拿护心鳞融进我体内。”
“你清楚什么啊你清楚,他喜怒无常,哪天……”木擎愣了会儿反应过来,震惊不已:“护心鳞?!!!”
是迟离真身上既坚硬又十分重要的那块护心鳞?
直到再也看不到云涵的身影,木擎依旧不信独自在风中凌乱。
路过的小鬼瞧着木擎独坐屋顶吹冷风,口中不知在念叨什么,像是中了邪。
“木大人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
“是不是娶妻的事泡汤了,伤心欲绝傻了?”
“依我看应该就是了。”
“……”
*
渊城茶楼包间。
放出去打探消息的小鬼说的不清不楚,却是实实在在字里行间透出:此次花精失踪与渊城地底妖鬼有关。
阮游宁思索片刻,敲着桌道:“能不能找到花精具体位置?”
小鬼犯了难抓了抓脸:“这个有些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