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打听,终是找到了那亲眼目睹陵光庙发生一切的郭小雯家中住处。
正如小二所说,这姑娘早已神智有些不清,疯疯癫癫的,更是有人叫她名字,她都只痴痴傻傻笑着。
而与他们介绍的正是这姑娘的阿娘,启南的都称她为郭大姐,若不说她是郭小雯的娘,谁又能看得出这是将近四十好几的人。
郭大姐有些热情招呼着他们:“公子你们坐。”
这小院中养了不少鸡鸭,更是围起了围栏,而在这小院中朴素的只有一张有些旧的四方木桌,那木桌四处各放了四张长凳。
他们三人各坐一边,迟离四下打量着院落中的鸡鸭,当真是长的肥,若是炖鸡汤肯定美味极了。
云涵看向一旁逗着鸡的郭小雯,那模样不像是疯了,还能逗鸡玩,怎么看都是与正常人无异。
“公子。”郭大姐将云涵的思绪唤了回来,有些窘迫道:“这寻常人家没什么好招待各位公子的,我去宰两只鸡来。”
说罢郭大姐就要起身去忙活,云涵脸色变了变,迟离舔了舔唇。
“不用忙活,”云涵道:“此行就是想问问郭姑娘一些事。”
郭大姐有些为难,她说:“小女的状况实在不太好,前些日子有一些门派弟子就前来问过,小雯又大喊又大叫,将那些好心的公子都吓住了。”
云涵知道这样的事肯定是不能急,若再将郭小雯刺激了,生出了事可就不好办。
“那就劳烦郭大姐与我说说郭姑娘的一些事。”
云涵不同前好几次来寻问她们的修士,反倒给人一种清冷的疏离感,又让人不得不顺着他的话去回答。
郭大姐点了点头,云涵问道:“郭姑娘年芳几许?”
郭大姐回道:“年芳二八。”
“你们是一直居住于这启南?”
“孩子爹是启南人,嫁进这启南就是一直住在此。”
“孩子他爹去了何处?”
“前年上山捕猎,不慎摔死了。”
云涵用的词极其委婉:“郭姑娘是何时病了的?”
郭大姐捂脸,似是心中那最后一道防线被击破,她掩面而泣道:“上月,被吓疯了。”
云涵看了眼迟离,只见这小子目光仍旧放在那鸡笼里,他道:“迟离,你是想看看母鸡是怎么下蛋的?”
迟离被点了名,先是一愣,后见云涵面容不改,又见那哭哭啼啼的大姐,他当即会了意,将五指插|入发丝中,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不住了,我自小就很好奇这母鸡孵小鸡是怎么孵的,所以多看了两眼。”
迟离毕竟看上去稚嫩,郭大姐也不会与他计较,当下就抽了口气,客气着:“小公子若是不介意那鸡笼臭,可以走近些去瞧。”
“真的啊,太谢谢大姐了。”迟离当即来了兴趣,连忙起身直奔那鸡笼而去。
云涵见迟离那样,无奈摇了摇头:“当真是唐突了,小弟有些贪玩。”
郭大姐哽着嗓子,道:“小孩爱玩是正常的,我家小雯以前也最爱看那母鸡孵小鸡,自她成这样后,这个习惯依旧没变。”
兴许是年龄相仿的缘故,郭小雯并不排斥迟离的靠近,她脏兮兮的仿若刚与这群鸡打了一架,头发毛毛躁躁,目光却痴傻一眨不眨盯着迟离,而迟离也盯着她。
俩人都蹲在地上,迟离更是拾起地上的棍子戳了戳鸡笼里正护着自己蛋的鸡屁|股,登时那鸡满笼子飞,扑绫着一下扇着那翅膀,份灰尘扬起,十足十将二人呛住。
咳嗽够了,郭小雯又哈哈大笑了起来,谁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迟离觉得这样的任务简直艰巨万分,他要怎么去与这脑子有问题的人交谈?又该怎么问出有用的问题?
难不成直接问:“陵光庙里发生了什么?”
怕是会又受到刺激,将他当做那作恶多端的鬼可惨了。
“郭姑娘,你……你……”迟离实在是憋不出什么话来,而这郭小雯面露八齿,简直恐怖如斯,若是她方才是痴傻的笑,这会则是森冷又极度诡异的笑。
迟离抽搐着嘴角,逼迫自己把话说下去:“你可是不舒服?我哥是医者,可以帮你治病。”
迟离简直是想给自己一巴掌,究竟在说些什么前言不对后语,牛头不对马嘴。
他是真的对这旁敲侧击问出有用的信息完全不在行。
郭小雯收起了脸上的笑,一本正经歪着头望着他,似是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迟离连比带画试图传递给郭小雯,他最后实在无奈比了一尊神像的静止状态,冥思苦想随便做了个鬼脸,迎面就被一个坚硬无比的东西砸的眼冒金星。
“啊!”迟离被砸的满脸是血,大叫了一声。
另一边正说着话的二人被这一叫吸引了过去,郭大姐喝道:“小雯!”
眼见那郭小雯单手从地上拽起的比拳头还大的石头又要朝迟离头上砸去时,云涵施法将迟离从地上狼狈拽起,护在身下。而郭小雯举起石头就要猛冲向迟离,郭大姐当即上前将她死死抱在怀里,郭小雯并未因此停下挣扎,她一个劲嚎着,一个劲嘶喊着,那些话没谁听得懂,全是“咿呀,呜呀……”
郭小雯挣脱不动分毫,旋即使出了全力将手中石头砸向迟离。
云涵眯了双眼,那石头在空中就这么伴随迟离脑袋开花的血碎了一地。
郭大姐也有些受不住这怀中的人这么使命奔着,转过头带着抽噎扬声喊道:“公子快走吧……小雯发病了……”